卻知道,比你說的對不對更重要的,或者說比咱們全軍上下兩萬人性命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謝弼喃喃說了句:
「更重要的東西?」
張旦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走入了下面的袍澤們。
他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龐,這些人信任他,甚至還救過他的性命,但此刻卻可能要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死。
這一切都讓張旦動容道:
「是的,有比咱們性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咱們的大業!」
他指著大營北面的滹沱水,那裡散發著無窮的水汽,在河風的吹拂下一直打到了大帳。
張旦指著那裡,動情道:
「那是滹沱水,是咱們攻略幽州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年中山人能依靠此滹沱水防禦趙人百年進攻。但咱們有一百年嗎?咱們泰山軍只爭朝夕。現在,咱們趁著九門城內的草包馮巡不識滹沱之重,而將咱們放入了北岸。但這一次,咱們要是撤回去對岸,下一次咱們面對的將是老奸巨猾的盧植。到時候,他會再給我們這個機會嗎?」
張旦又環視左右,見大夥還是不理解,又道:
「可能有些人會說,不就是一條水嗎,咱們先把冀州全占了。後面再收拾北面不就行了嘛?此前我也是和王上這麼說的。但王上告訴我,幽冀之重,看似重在冀州,但實際決於幽州。只要不能將幽州抵定,那就是占了冀州也是白占。燕兵以騎兵之長,旦夕就能抄掠我方。而只要我們攻下幽州,殲滅鎮北軍團這唯一一支河北大規模的軍團,那整個河北都可傳檄而定。」
「這就是王上常說的,路越難走,走得卻越快。」
「所以你說我們能不能撤?」
這個時候,潘璋、羅綱等將大吼:
「不能!」
但眾將洶湧皆不能動搖謝弼的理智,他只問了句:
「道理再是道理,也要落實到吃飯。沒糧,咱們怎麼都不可能鏖戰到大本營來援的。」
但誰知張旦詭詭一笑,指著一個方向道:
「誰說我們沒糧?看,都在那裡!」
說完,眾將皆看向張旦所指之處,卻正是不遠處的九門城。
……
九門城內,臨時郡國府。
咱們的馮巡正在求卜於府上的相士。
此刻,一名老態龍鍾之巫覡,正燒著一段牛骨,然後搖頭晃頭地告訴了一邊緊張的馮巡:
「不吉,昔紂以甲子亡,謂之疾日,兵家忌之。」
今年雖然在天下出現了三個年號,但從天干地支法而言,今年確實是甲子年。所以馮巡聽到這位名傳一方的巫覡的批詞,大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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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又帶著點惶恐,問計道:
「那如何逢凶化吉呢?」
巫覡不再說話,只是默默一斂衣,便退到了精舍,留下他的徒弟和馮巡繼續周應。
片刻後,馮巡留下一筆不菲的錢糧請老相師做醮,然後就面帶鬱氣的退回了府邸。
一出來,馮巡邊上的一位英武吏佐就再忍不住道:
「國相,守城不去問豪傑事,哪有去卜問鬼神的道理?再且不說那個老相士看著就像是圖錢糧的,說什麼紂以甲子亡,那豈不聞周武還以甲子興呢?與其寄託於鬼神,不如虛懷下士,激勵豪傑,上下一心下來,九門自然固若金湯。」
說這番話的人就是本縣豪傑郭昭,在馮巡移軍到九門後,就率先投奔其門下,做了一名帳下督。
但郭昭的勸諫並沒有得來馮巡的稱讚,而是被其訓斥了一句:
「那誰是周武?城外的泰山軍是?」
這下子,郭昭不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