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四年,春二月十二,齊國臨淄。
上元節還沒有過去多久,臨淄城內還停留著不少節日的氣氛。
此前從江東、徐州、荊州趕來的使者還沒有離開,依舊在臨淄城內交友,似乎想獲得更多的關於北面泰山軍的情報。
而從上元節到現在,時間不過短短月余,但對於臨淄城內的豪姓們卻彷佛是滿漫長的煎熬。
即便對政事再不敏感的人,都聽聞了最近北面的戰事。
大河北面駐紮的泰山軍終於南下了,而且一路勢如破竹,其前鋒部隊早已打下了濟南的東平陵。
他們當中不少人之前就是從東平陵遷移過來的,對於那裡有很深的感情。
此時,東平陵陷落於泰山軍之手,這讓他們如何過得好這個節?
但當中一些更加敏感的,尤其是本身就處在曹軍上層的人物則有更多的消息來源,所以他們也比別人更加煎熬和憂愁。
首先從東平陵到臨淄已經非常近了,而且這兩邊路程又是一馬平川,連條河流都沒有。
一旦泰山軍精騎能拿下,數日就可出現在臨淄城下。
換言之,此時的臨淄城比過去所有時候都更加危險。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這些消息靈通之士聽聞了一則消息。
似乎前線的某位重將因在宿營地方的時候,被泰山軍發現,然後給斬首了。
而傳聞中那位重將很可能就是前線大軍都督夏侯淵。
沒有人敢去求證這個消息,但人心卻愈發動盪了。
不過城內發生的一件事情似乎也在側面證實了這件事情。
按照以往的傳統,上元之後,會有很多本地士子向城內的鴻儒上門求學。
而城內最德高望重的大儒正是鄭玄,可奇怪的是,鄭玄家的大門外早早掛上了一副木牌,上面寫著「恕不接客」。
這讓想上門打聽消息的士子們,心中更加惶惶了。
似乎在沉悶平靜的表面下,一場更加洶湧澎湃的情緒正在醞釀。
所有人都在歡樂的氛圍中強顏歡笑,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看向城中最核心的地方,那就是曹操的幕府。
此時這位曹公到底是打算如何應對呢?
與外間虛假的歡樂不同,曹操的幕府,冷得淒涼。
此時,曹操手裡握著一封戰報,目光呆滯沒有一點生氣。
忽然,他猛然將面前的案幾推開,將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砸碎,然後暴哭:
「妙才何罪,使我失妙才?」
他站起來,終於沒能控制住情緒,衝著滿堂的青、兗、豫俊秀們大罵:
「皆是爾等,非要行堅壁清野,使我失了妙才啊!」
在場的宗族大將們,如曹仁、曹純、曹洪、曹休、夏侯惇等人,皆赤紅著雙眼,都不敢相信剛剛前線送來的軍報。
那軍報竟然說他們的大兄,夏侯淵戰死了,而且還是被敵軍一個無名之輩,一個叫徐庶的不入流人物給斬殺了。
這一定是謊報軍情,該殺,都該殺!
但自欺欺人的幻覺片刻褪去,這些人終究還是要接受這個結果。
那位他們一直信任的大兄就這樣離開了他們。
這些年來,曹、夏侯兩家隨曹操東西轉戰,不是沒有挫折過的,過程中也屢有反覆,但兩家核心子弟卻少有折損的。
所以長久以來,兩家子弟都有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