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杯之聲讓幾乎凝成一片的空氣有了些許波動,在場的人似乎在這異常的靜默中回了神,紛紛拿起面前的酒杯或是吃食,或吃,或喝,似乎回到了之前的那種場面,但氣氛明顯還是不同,顯得生硬。
「二公主,請到這邊來坐。」驀地,一道明亮果決的聲音徹底打破了沉默,郁明珠騰地站起,對著茫然無措的慕容憐發出邀請。
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所有目光都往她這邊投了過來。
「珠兒!」郁夫人臉色大變,扯著郁明珠的手使勁拽她,沉聲喝道,「你給我坐下!」
話間,已急急去看皇帝與皇后,以及慕容丹的臉色。
郁相沉著臉,什麼都沒。
郁明珠仿若未聞,掙脫開她的手,將自己與郁方臣的位子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座位來,「二公主,來,這邊。」
慕容憐如同久涉雪山的人突然被送了個暖爐,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幾乎讓她掉下眼淚,一時間什麼都不出,只能哽咽地了個字,「好。」r1
香兒連忙扶著她就要過去,一直與皇后話的慕容丹忽然轉過頭,面帶驚訝,「二妹妹來了麼?怎麼不早,你們這些做奴婢的是怎麼做事的?」
「是奴婢的錯。」白煙立即認錯,「奴婢見公主與皇后娘娘在話,就沒敢打擾,請公主責罰。」
「是該罰。」慕容丹站起來,親熱地拉住慕容憐的手,「自家妹妹理應做在自家姐姐身邊,怎麼好坐到別處去,快過來跟本宮一起坐。」
慕容憐無法忘記剛才的情形,縮了縮手,不敢去看她,聲音低如蚊蚋,「我,我還是坐到那邊去吧。」
「二妹妹什麼呢。」慕容丹故作不快,「你看父皇母后都在這兒,還有太子哥哥和其他兄弟姐妹們,你一個人坐到那邊去,豈不是要被在座的大人們笑話麼。」
「我」慕容憐言語笨拙,被她這一哪裡還能接得上話。
「好了好了,來這邊坐吧。」慕容丹親親熱熱地挽著她坐下,又吩咐白煙替她準備杯盞酒食,做足了一個好姐姐的模樣。
慕容憐侷促地坐在那裡,只能朝對面的郁明珠報以一個蒼白的笑容,有些歉疚的不安。
郁明珠倒是沒什麼,對她了頭,坐回座位。
因為有白煙等人的伺候,香兒作為一名低等宮女,只能遠遠地站著,慕容憐孤身一人坐在一堆血緣最近卻全然陌生的人中間,如坐針氈。
她從就住在偏僻的宮殿中,她的父親,她的兄弟,她的姐妹,與她都沒有過話,如今突然就這麼置身其中,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來我還有一個二姐姐呀。」慕容飛兒玩膩了七寶蟾蜍,終於抬起頭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打量慕容憐,「以前我都不知道呢。」
慕容憐勉強地對她笑了笑,那笑容卻是難看得很。
皇帝本來還想跟她表面上敷衍兩句,見到這刻畫在蒼白僵硬毫不出眾的臉上的笑容,立即便倒了胃口,不再話。
一直望著這邊的雲微瀾眼神譏屑。
都道帝王薄情,但對於自己的血脈總歸有些親情,可這皇帝對於慕容憐的漠視,真讓人心寒透。
「二妹妹,夜間寒冷,喝杯酒暖暖身子。」慕容丹親自執起酒壺,給慕容憐倒了杯酒。
「謝謝長公主。」慕容憐忙去拿酒杯。
也不知是她太過手忙腳亂,還是心慌手抖,那酒杯突然傾倒,酒水頓時潑灑開來,濺濕了慕容丹的裙子。
「啊」慕容憐大驚,急忙蹲在地上,抓起自己的袖子去擦。
這驚慌失措又毫無形象的模樣讓不少人對她露出鄙夷之色,果然沒有見過世面,上不得台面,毫無公主該有的模樣。
由此,旁邊的慕容丹被襯托得更為典雅高貴。
「沒關係。」等到眾人瞧夠了,慕容丹輕輕推開慕容憐的手,笑容不改,「髒了洗洗就好,別把二妹妹的衣服也弄髒了。」
這寬容大度的樣子,讓眾人對她的讚賞又增添了幾分。
話間,白煙已將桌子收拾乾淨。
慕容憐被她扶起,心裡又是忐忑又是感激,心翼翼地坐著,再也不敢去碰重新布置的酒杯。
「二妹妹的帳篷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