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浩的演技很到位,天網的部署很到位,棋局的展開時機也很到位,但百密必有一疏,多諾斯低估了天門中某些人對於「刁尊」一詞的敏感,也未曾料想到葉婉聹的出現,更無法預知很多意外情況的出現。
例如……房中壽!!!
夜半時分,萬籟俱寂,頂樓的重症監護區域早已陷入寧靜之中,無論是病人還是親屬,都早早的睡下,但一個人的到來,卻將這一切的一切徹底打破!!
白衣大褂、白色口罩、白色手套,除了略長的頭髮和泛紅的眼鏡外,整個人都被慘慘的白色籠罩,仿佛午夜的幽靈。房中壽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眼鏡後面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前面,不曾有半點眨眼的痕跡。
無形之中給人種極為濃烈的危險感,並非外在的感覺,而是從心窩裡慢慢滋生出來。
麻浩極力的保持鎮定,也恰到好處的流露出幾分疑惑和笑意,可在對方冰冷目光的直直注視下,額頭上還是悄悄浮現出幾絲冷汗。這人是誰??到底是誰?難道是多諾斯提醒過的解剖師?可安妮不是說他遠在河南,仍在重症監護室嗎?怎麼突然來了這裡?他來這裡幹什麼?為什麼安妮沒有提前匯報?!安妮呢?她又去了哪??為什麼沒過來!!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心頭縈繞,麻浩敏銳的察覺到幾分威脅,恐怕……來者不善!
刁尊三人慢慢繃緊身子,凌厲的氣息鎖定房中壽。當年慘戰狄成時,就曾簡單交過手,對這身白衣大褂有著很深的印象,也聽組織介紹過「解剖師」的詭異和可怕。
他來幹什麼?為什麼一言不發,直直的盯著麻浩?難道看出的破綻?
壓抑的氣氛中,一抹緊張在眾人心底滋生,野草般越來越烈。
「你怎麼不聲不響的就突然出院了?不知道自己傷的很重嗎?」麻浩故作生氣的道,那副神情、那種語氣,與狄成基本相似,不得不承認他在表演方面的天賦。
房中壽沒有開口,雕塑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語不發,唯有眼鏡後的那雙眸子閃動著不似人類的冰冷,讓人見之生寒、生畏。
麻浩搖頭苦笑,動作神情極為自然:「你到底怎麼了?三更半夜過來就是為了和我對眼兒?」
刁尊沙啞出聲:「這位朋友,現在不是談話的時間,成哥需要休息,請回吧。」
張嘯延、倪東旭兩人前跨一步,背後鐵棍同時橫出,沉聲道:「請回吧。」
麻浩虛弱的喘口氣,艱難地躺回病床:「如果真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明天再來吧。如果想說話,他們三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迴避。」
房中壽還是不說話,一直盯著麻浩,盯著他的眼神,盯著他的表情,盯著其中偶爾浮現的細微變化。冰冷之下隱藏的銳利,仿佛刺穿麻浩的皮膚,直射其靈魂!
刁尊慢慢探出銀色利爪,冷冷道:「送客!」
「請!!」張嘯延、倪東旭兩人再次前跨,氣勢陡然大漲。
房中壽不為所動,但終於開口,宛如死神的喘息,沙啞、低沉、幽冷:「時間到了。」
「時間?什麼時間?」麻浩奇怪的看著他,同時腦海中極力的搜索,試圖找到與之關聯的事情。
「你的約定。」
麻浩心裡越發奇怪,也有些緊張,可他城府深沉,應變能力不俗,假裝痛苦的揉揉頭:「昏迷的時間太長了,有些事都記不起來了。你先別急,讓我好好考慮下。」
房中壽微微凝縮眸子:「不用考慮,你我有過約定,四月四,清明日,你我同去神農架。難道,你一點不記得了?」
「神農架?哦哦,你看看我,忘了。」麻浩苦澀笑笑,假裝恍然的道:「對,是四月四要去神農架。現在已經到時間了?這麼快?」
「你確定?」房中壽緩緩出聲,袖口中的雙手以怪異的姿勢僵扣。
莫名其妙的話剛一說出,刁尊眉頭陡然一簇,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起。
麻浩還沒明白過來,繼續假裝道:「確定什麼?你今天有些反常,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這樣吧,再等幾天,等我們把傷都養好,好嗎?」
「然後呢?」
「傷好之後,我們去神農架。」
「去幹什麼?」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