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關海洋沒有立刻去高廟村,反倒是和杜俠去了一趟老宅。
從汾水到馬鎮只有兩班車,早上一班要到十點才能到馬鎮,他昨天跟袁成剛說了要回汾水取貨,做戲要做全套,時間也要對得上。
他盤算著現在還早,去把老宅那邊事情落實完了也來得及。
昨天大半天的時間,杜俠已經將老宅這邊挖出古董的事情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老宅靠近谷水河,因為處在河流中下游,加上這一段是平原河段,大量泥沙不斷淤積,時間一久,河床便會高於兩岸地面,導致河流決口,沿低洼地帶徑流,形成新的河道。
好在這種河流改道都是緩慢且有跡可循的,當地的水文部門會發布預警,附近的住戶會提前搬離。
打關海洋記事以來,這條谷水河已經改道過三次。
關家老宅就在原河道的正中央,因為谷水河改道的緣故,現在已經泥沙淤積,成了一片沃野。
早些年有人把這片地開墾了出來播種水稻,收了幾年之後,有人在種地的時候發現淤泥裡面有一些破瓷片。
懂行的人看了之後猜測是因為前些年河流改道,把上游的某個古墓給沖塌了,裡面的寶貝就順著水流陷在了淤泥里。
於是乎也沒有人種田了,附近的村民扛著鐵鍬鋤頭便沿著乾枯的河道上行,開始了尋寶大業。
等到當地政府反應過來的時候,整片土地早已經被挖地三尺,翻了個底朝天。
專家們痛心疾首,將最後一點點還沒有遭到過度破壞的地方保護了起來,等待文物局來人再慢慢挖掘。
與此同時也派人去老宅所在的丁集勸說村民把挖到的文物古董上交國家。
結果是去村裡的專家們都被村民們的鐵鍬鋤頭給感動得哭著回來了。
所以現在大部分好東西都還在村民的手中待價而沽。
關海洋去老宅那裡並不是去收古董,他現在沒有那個資本。
他要去看看那個後世被拍出天價的汝窯天青釉葵花洗有沒有被村民們給挖走。
這件東西當年可是有過非常詳盡的報道,連發掘的地點都有詳細的描述。
也正是因為它埋藏的地點非常特殊,才讓它躲過了村民們的散亂式挖掘,沒有被鐵鍬鋤頭打成碎片。
河道上的主墓已經被挖空,但是在這座主墓東南二里地的一個荒廟下面,竟然還有一片墓群。
相較於主墓龐大的規模,這片墓群就顯得凌亂簡單很多,一看就是尋常人家的墓地。
但是這裡面卻偏偏埋藏了整片墓地中最具價值,保存最完好的汝窯天青釉葵花洗。
關海洋和杜俠沿著河道往上走,他倆打小就在這裡長大,方圓二十里地的地形地貌瞭然於心,那個小破廟就在老宅上游的一個小樹林背後。
河道邊上都是齊人高的蘆葦杆子,哪怕杜俠這種將近兩米的塊頭,走進去都只能冒出個頭來。
靠近村落的蘆葦杆子是有人收的,泡在溫水裡一個小時,瀝乾以後去除多餘水分,切割成一般長就可以用來編制各種小物件。
現在做這種手工的人並不是很多,更多的則是把蘆葦杆子收回來餵馬餵牛。
但小破廟這一片已經距離村莊有點遠了,又靠近水源,野生蘆葦長得遍地都是,兩人在裡面走得相當艱難。
好不容易穿過這片蘆葦盪,前面就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子,一個殘破的小廟隱隱約約出現在草木之後。
「是這裡沒錯了。」關海洋的心情變得有些激動。
好幾個億的玩意兒就在眼前,他能控制住自己不叫出聲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來這裡玩過,從牆上跳下來還把腳給扭了。」杜俠記得這個地方。
那次還是杜俠把他背回去的。
關海洋聞言笑道:「我說再也不來這破地方了,還把廟裡唯一一個完好的雕塑的頭給砸飛了。」
看了看杜俠,他嘿嘿道:「這次咱就把那雕像全給推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破廟裡面,四面的牆壁都已經坍塌了大半,只剩下廟裡那尊泥菩薩身後的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