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西西臉上笑容十分僵硬:「呵呵呵呵,要本王說的話,那當然是不要反了。我如此依賴上卿,但若上卿有言,本王便無有不從,更何談怪罪上卿呢?所以壓根就沒必要反嘛對不對?上卿千萬不要誤信讒言啊……」
她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後退著,終於退到書桌前,長袖假裝不經意拂過桌面,桌上那方沉重的硯台就已被收入手中。
要是高老頭待會真撕臉,她就準備一硯台給他打倒,然後,跑路!
不逃不行,死個秦正那些人都想要造反了,如果連高宸也一起要反,她還不得被人撕成渣渣?
高宸仍然緊盯著謝西西的眼睛:「王上是說,臣沒必要反?」
謝西西手中握緊硯台:「當然。」
「王上能容臣?」
「絕對能啊!」
高宸突然跨出一步,嚇得謝西西幾乎就要揮出硯台了,哪知這老頭卻已經「噗通」一聲跪下,長伏於地:「臣,謝我王不罪之恩!」
謝西西有些愕然:「你……這是表示不反了嗎?」
「王上啊,臣若要反,今日又豈會阻攔那吳思藻?微臣只需不聞不問,待他攻進王宮對王上不利之時,臣再以清剿之名將他誅殺,介時便可安人心而獨擁權,豈非兩全其美,最佳良機?」高宸說到後來,神色有些激動:「但我高家三代忠良,從不曾想過要當反賊啊。更何況老臣年近花甲,離黃土已不遠亦,還有甚麼野心?臣與秦相當年廢除二王,也是不忍先王基業毀於後人手,不忍天下民生塗炭,乃不得已為之,如今王上開啟聖光,乃是天命之王,將來必定福澤大周,臣,還更有何求?」
他說得這樣誠懇,而且這時候也沒什麼必要做戲。所以,謝西西內心還是趨向於相信他是真的沒想反。
但他之所以這一番言語,可能是怕她日後找他清算吧?說到底他對秦正的死因還是有質疑的,所以害怕有朝一日落得個和秦正一樣的下場。
既然如此,謝西西覺得自己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要他吃顆大大的定心丸!可千萬不能讓他「臣本無謀反之心,奈何君王不容臣……然後臣沒辦法就只能反了」。
這麼決定好後,她立即放下硯台,幾步上前,親手扶起高宸:「上卿為國為民之心,本王豈有不知之理?上卿快請起!」
高宸卻不肯起:「微臣有罪,王上寬容,臣卻不敢不自責。」
還不太相信她嗎?謝西西當下對天豎起手掌,信誓旦旦:「本王今日拜上卿為亞父,子不言父過,亞父往日無論有何過錯,從此都一筆勾銷!日後若有誰敢再提起,定斬不饒!」
高宸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會拜他為亞父:「老臣惶恐……」
謝西西單膝跪地:「亞父若再不起,本王陪著就是。」
高宸趕緊起身了:「王上快起!」
謝西西起身,將他扶於邊上坐了:「亞父日後見本王,便不須再行跪拜之禮了。」
高宸不知道是不是真感動了,鬍子微微顫動:「王上……老臣實在不敢當啊……」
「亞父休要再客氣。」即便身處遊戲背景,面對的是npc,謝西西還是不擅長客氣,也很怕別人客氣,所以趕緊就轉了話題:「對了,城外尚有五萬士兵圍著,不知亞父有何良策?」
高宸也不是囉嗦之輩,當即也不再說那些感激之言,跟著進入正題:「王上放心,此事臣自有對策,只要有臣在,諒那黑直將軍不能如何。」雖然認了亞父,但他還是應該自稱為臣的。
「有亞父此言,我就放心了。」謝西西心頭又放下一塊大石頭:「只是依亞父之見,本王要如何處理秦相之事?」
高宸毫不猶豫:「王上當詔告天下,秦正乃禍國妖孽,其罪當誅!」
「啊?」謝西西確實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說。
高宸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說起來頭頭是道:「王上乃是我大周的天命之王,豈可言出反覆?既然王上已當眾奉神旨下令誅殺秦相,那麼秦相……他便只能如神旨所言,坐實禍國妖孽之名了。而王上亦不可再於人前出疼惜之言,因為,王上必須要讓大周子民相信,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天命,都是絕對正確的!」
維護君王的高大上形象嗎?謝西西好歹也工作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