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氏降服沒過兩天,關東地區就下了一場大雪。
關東豪族們紛紛趕回了自家的領地,占領韭山城的里見軍也撤退到下田,長尾軍移駐玉繩城。
北信濃方面也傳回戰報,說是武田晴信退兵了。
第三次川中島之戰,再次以平手告終。
柿崎景家在北陸聲名大振,被武田晴信稱讚為「北陸第一」、「古今無雙」的名將。
弘治二年(1556)的冬天到來了。
繼任為新一代北條家家督的氏政,將小田原城內的屯糧搬了出來,按人配給,發放到各個領主的手中。
關東聯軍在北條家的領地上從夏天打到秋天,不僅吃光了今年的秋稻,還強制當地的地頭立刻繳納一年的租稅。唯有如此嚴厲的政策,才能供養其多達十萬的關東聯軍,但也正是這樣的策略,令伊豆、相模兩國陷入了饑荒。
北條氏政自上而下,厲行節約,一時間倒是令北條家上下的風氣煥然一新。
雖然北條氏在此次關東大戰中被擊敗,但北條家敗而不亂,倒是也讓他們的對手肅然起敬。
「小田原城乃是歷代家督居城,不可有一日荒廢,應該儘快修復小田原城的城垣。」
家中的筆頭家老松田憲秀如是提醒道,但憲秀沒料到自己的好意提醒換來了北條氏政的一番呵斥:
「領內的農民們都快要餓死了,哪裡還有力氣來修復城垣?現在本家財政困難,若是松田大人有意捐獻所領,我氏政歡迎之至,別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此舉令松田憲秀大感恥辱……隨後,他聯合了北條家「御由緒家」中的數家,向駐蹕玉繩的長尾輝虎聯名上書,聲討北條氏政的失德。
趕上這檔子事兒的時候,景虎姐正在陪關白近衛前久喝酒唱歌。
不過,與其說是唱歌,應該是「作和歌」更為恰當。
什麼山呀水呀,風呀雨呀的,兩個人你來我往地不亦樂乎,坐在下手處的佐佐成政聽著聽著就聽睡著了。
佐佐成政向來秉承「困了就睡,而且要睡得舒坦」的宗旨,所以也沒有保持跪坐的姿勢,直接就往旁邊一倒,側躺著蜷縮起來。
景虎姐和近衛前久看到成政又一次在歌會上睡著,早已見怪不怪,面對面的會心一笑,而近衛前久的笑容中,更多了分神秘之意。
近衛前久是個什麼意思?
這個疑惑在景虎姐心頭一閃而過,她馬上就從座上站起來,脫下了身上的外袍,輕輕地蓋在成政的身上。
冬天來了,佐佐成政的傷卻一直好的不太利索,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因此景虎姐也比往常時日更關注這個家臣的健康。
近衛前久將景虎姐的舉動看在眼裡,微笑著給景虎姐戴了一頂高帽:
「輝虎公真是體恤家臣啊。」
「……因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啊。」
景虎姐用寵溺的目光望著成政安詳的睡容,嘴角也掛著微笑,就像是一個姐姐在看著熟睡的弟弟。
從侍女的手裡接過一件新的和服之後,景虎姐坐了回去,近衛前久卻抖出了一個讓她倍感嗶狗的話題:
「我有一個妹妹,喚作絕姬……和成政倒是蠻配的。」
景虎姐臉上的笑容頓時無影無蹤,她神色狐疑道:
「前久桑……你這是什麼意思?逗比左他已經有正室了啊,是美濃國第一美女歸蝶。」
提起歸蝶,近衛前久露出恍然的表情,摺扇也收了起來,輕輕拍在手掌上:
「是的啊……沒想到成政已經成婚了,他的正室是齋藤義龍的妹妹呀。」
「搜得斯奶,絕姬的身份高貴,是不適合屈尊下嫁給成政做妾室的。」
這句話一說,景虎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表明了立場:
不贊成佐佐成政與絕姬的聯姻。
「如此一來,倒是難辦呢……不過以成政只能,數年之內成為一國國主想來是沒有問題的,要不我先給家裡寫封信,讓絕姬過來跟成政相處相處。」
「咳……關白殿下,我看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景虎姐心道喵了個咪的,我暗示你不行你還不上道,非得要我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272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