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十個!」
前田慶次揮著朱槍在這處營砦里往復馳騁,槍下無一合之敵。
在唯一的守將李曉戰死之後,這個營砦就徹底地陷入了混亂。
還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就已被殺光了。
片刻之間,大火熊熊燃起,武田軍屯集在此的糧秣開始迅速地化為飛灰。
騎士們舉著武器歡呼起來,但佐佐成政的心頭卻壓抑著濃重的陰霾。
——太順利了!
順利到有些出乎預料,留守在營砦內的武田軍雖然奮力抵抗,但在騎馬隊的進攻之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武田軍的反應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偽裝的成分,糧垛里的糧食也都是真的,並非用沙土和稻草填充的假貨。
勝利來得如此真實而輕易,佐佐成政卻覺得這次強襲本身有些不太真實。
騎士們趁著天色尚未盡黑,開始了歸程,他們打算取道瓶尻,穿過瓶尻山口之後,就繞過松井田城向北,走鷹巢城一線返回箕輪。
——就算是武田軍派人來這裡救援,也是半夜以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他們早就走得遠遠的了。
沒有人感到危險,沒有人再想先前那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大家都放鬆下來,聊著天、吹吹牛,有的還拿出隨身攜帶的濁酒開始享用。
仗已打完了——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覺得。
佐佐成政依舊高興不起來,他皺著眉頭,計算著石川五右衛門傳遞情報的周期,隱隱有些擔憂。
在這場強襲戰開始之前,成政曾吩咐過石川五右衛門,每隔一個時辰傳遞一次消息,但此刻距離上次送來消息已經過去一個時辰外加半小時了。
……這雖然是允許的誤差範圍之內,但成政樂觀不起來。
由於已經入夜,無法保證戰馬不會踏進凹坑裡,騎馬隊只是在夜色中走馬前進,速度並不算快。
恍惚中,隊伍已走馬至瓶尻山口。
「嘭!」
黑夜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有一發鐵炮在前方的山林里炸響,走在前頭的幾匹馬頓時仰著前蹄慌了神,停滯不前。
四周都響起喊殺聲來,殺聲深遠渾厚,絕不少於數千人的規模。
「列隊!列隊!」
不等佐佐成政吩咐,慶次和小笠原貞慶已經開始維護紀律,但他們只是薔薇騎士的長官,論職位也不過是足輕大將而已,如何能叫得動上野豪族的騎馬武士?
須臾之間,兩側的山上和身後的平野都燃起火把,每一處都有不下三千人的規模。
見到這陣勢,上野豪族們驚慌了,他們這段日子跟著佐佐成政打慣了順風仗,眼下被武田軍三面合圍,又是我在明、敵在暗的形勢,不禁惶惶難安,紛紛向不遠處的瓶尻谷口奪命奔逃。
佐佐成政也不阻攔,在這種情況下,他阻攔也阻攔不了。
就像瓶尻合戰時,身為上野聯軍之首的長野業正無法阻止聯軍的潰敗一樣。
呼吸之間,上野豪族的騎馬武士大部分都向東逃竄,只有數十人跟薔薇騎士一樣停在了原地,他們大部分是小幡家的家臣,當初跟著成政從小幡城突圍而出,是比薔薇騎士更有資歷的老兵。
「主公,這會兒想什麼呢?」
前田慶次跟成政一樣,一點也不慌亂,但成政的不慌亂源於他在思考著武田軍的計劃,慶次卻是大大咧咧,不以為意。
他的武藝過人,突圍反倒簡單。
「為什麼三面都燃起火把,而瓶尻山口卻沒有呢?」
「那當然是因為山口沒有人咯。」
話一出口,慶次就知道自己錯了。
如果是要以夜襲或者突擊為目的的話,當然是越隱蔽越好,怎麼會大張旗鼓的燃起火把呢?
燃燒火把,雖然無異於把自己當做靶子告訴敵人,但如果己方處於優勢的話,也足以起到恐嚇與示威的效果。
三面都燃起火把,自然是因為,武田軍不想讓騎馬隊往這三個方向突圍。
「明白啦!」
前田慶次大喊了一聲,神色間有些興奮。成政一直譏笑他槍大無腦,雖然慶次大大咧咧地不在意,但一個人總被說成沒腦子,誰樂意啊?
「撒…
上野援 190三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