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別人興許葉離枝還覺得有些愧疚,但眼前的這人,卻算是自己的半個親人!
況且……當年這傢伙也沒少欺負自己,用起來當然毫不客氣。
「好啊,我要去皇宮!你把我送到宮門口就可以了。」
說實話,葉離枝現在並不想去見安如晦。
鳳情剛死,記憶恢復,安如瑾不知得到什麼武器所向無敵……一時間千頭萬緒,理不清楚。
她本想隨意找家客棧獨自平復幾天,可剛剛發生了那種事,無論如何都不敢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逗留了。
……那就回到他的身邊去吧。
其實,也許這樣做更好,因為她知道,對方對她,是怎樣的寬厚與包容。
是她一次次的背棄……儘管這一次是身不由己,但心裡的慚愧仍濃重到叫人無顏面對。
柳星然眼神有些複雜的點頭應下,見她臉色有些黯然,周身縈繞著揮之不散的哀傷氣息,體貼的並未多問些什麼,而是將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聲長哨。
不多時,一匹健馬自窄巷深處溫馴跑來。
柳星然抱著她飛身上馬,沿無人經過的小路朝皇宮的方向急馳而去。
當時安如晦接到父皇駕崩的消息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將太上皇隆重下葬。
之後本想繼續『離宮出走』,可又及時想起葉離枝曾提過的『三年計劃』,便強忍下對她們母子的思念,開始著手讓人興建地窖,大肆采鑿厚實的冰塊儲存。
百官們對此項號令雖然大惑不解,但面對著高深莫測的皇帝陛下,也只有誠惶誠恐的照令行事的份兒了。
而鳳國距離大焱太近,以至於鳳國出事的消息剛剛傳來,安如晦已然得知有一位葉姓姑娘,想要入宮覲見了。
溫潤俊雅的男人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向身旁貼身隨侍的小太監道:
「你說什麼?姓葉?」
「是,聽說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安如晦二話不說,起身便朝外快步奔去,只一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小太監傻愣愣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想:陛下這是尿急嗎?跑得可真夠快的……
安如晦腳下如飛,在來往宮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飛快的穿過一道道宮門,竟是要親自前去將人給迎進來。
待快要出得最後一道門時,他又堪堪停住了腳步,滿心的期待變成了惶恐。
是……她嗎?
她怎麼會突然回來?
是不是記憶恢復了?
還是……他認錯了人?
無數猜測紛至沓來,望著最後一道通往外界的大門,安如晦竟有些躊躇不前。
他與葉離枝的情路,艱難坎坷,離離分分。
每一次相守總以為能天長地久,可甜蜜的溫存過後,卻又是各在天一涯的命運戲弄。
……這個人,快要將他折磨的瘋了。
這一次……安如晦告訴自己,這一次如若她真的能想起自己,回到自己身邊,自己說什麼也不會再上她的當,與她被迫分離了!
他用力地咬了下牙關,低頭仔細理了理衣襟,覺得並無哪裡不妥後,才在守門的守衛恭敬又不解的偷瞄中,抬頭挺胸的踏出了大門。
葉離枝正站在大門一旁,低頭耐心又輕柔地拍哄著懷中寶貝。
她柔美的眉宇間藏著難言的疲憊,整個人風塵僕僕,在追趕馬車時又跑的髮髻散亂,乍然看去,頗有幾分灰頭土臉的狼狽味道。
但在凌亂髮絲的掩映下,那張俏麗清秀的小臉上,仍是布滿了身為娘親獨有的溫軟表情,融著幾許女子天生的明媚,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暖人心肺。
見到她的那一刻,安如晦奇異的覺得心中那些失落、躁動與忐忑,在剎那間悉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時光的寧靜,歲月的靜好。
他以不驚動對方的步伐緩緩來到她的面前,在她察覺自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陰影遮罩而疑惑抬頭之前,張開雙臂輕輕的攬住了她連同懷中——他們的孩子。
「歡迎回來。」
他低頭,附在她的耳邊,以近乎嘆息的聲音說。
葉離枝眼眶一熱,險些沒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