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情雙手抱胸,站在葉離枝臥房門前,憑藉身高優勢睥睨著眼前的一大一小,目光無波,嘴角雖是勾起的,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說——地牢裡的白雪香,是葉離枝殺的?」他拖長了音的問道。
宛若被蛇盯上的青蛙,沈糖的脊背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汗毛直豎,但仍是以篤定的語氣道:
「是。不過這並非妾身所說,而是很多下人都看見了,畢竟……府里有孕的女子目前只有葉姑娘一個,有下人說親眼見到她行色匆匆的趕去地牢,回來後地牢裡就有人發現三夫人被人所殺,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清流已經哭得喉頭髮緊雙目赤紅,一聽這話,更是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樣尖聲哭叫起來,一個勁兒的嚷嚷著:
「壞女人!還我娘親來!還我娘親來!」
沉沉的墨色眼眸將沈糖身後的『目擊證人』一個接一個的掃了過去。
沒有一個人膽敢直視鳳情審訊的目光,紛紛唯唯諾諾的將頭顱深深垂下。
鳳情隨意指向一人,問:「將你所看到的全部說與本王聽。」
那人先是下意識的看了沈糖一眼,見沈糖根本沒有理他,隨後才慌裡慌張上前膝行幾步,神情竭力肅然道:
「是、是。回王爺,小的本是這鳳棲院附近負責灑掃的粗使奴僕。今日在清理落葉時,偶然見到葉姑娘從側門而出,身後未待一個下人,獨自躲在一棵大樹後套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轉而自一條僻靜小徑上匆匆而去了,看方向,是地牢無誤。」
看守地牢的人也忙跟著附和道:
「是啊是啊,葉姑娘去了地牢後,先是給了我們幾張大額的銀票,讓我們誰也不許聲張她來過地牢的事,後又說想去找三夫人說說話,三夫人之前貌似害過葉姑娘……我們不敢擅自做主給她開牢門,她便威脅我們,說是若不從命,等王爺回來後給我們好看!我們就、就……」
幾沓大額的銀票早已當作物證呈上,靜靜地躺在鳳情的眼皮底子下。
有幾個『目睹』過葉離枝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怯怯的跟著開口道:
「我們、我們只是偶然見過葉姑娘的蹤跡,葉姑娘走的都是僻靜的小徑,等閒人不會經過,看來是想遮掩形跡。不過葉姑娘即將臨盆,那肚子哪怕是穿了斗篷,也根本掩不住的……我們雖不知道葉姑娘想去哪,要幹什麼,卻是親眼見到葉姑娘在小徑上來回,不惹人注意的離開了鳳棲院,又回來了。」
既然是已經『買通』了地牢裡的人,如果說葉離枝單是去了地牢沒回來,做完壞事心虛的半路跑了,也根本不通情理。
沈糖早就知道這幾日鳳情對葉離枝看管甚嚴,根本不容許她自己擅自踏出院門一步,因此很放心的給下人們編造了這套說辭。
只要此時此刻,葉離枝還在院子裡,那麼……她就百口莫辯!
「又回來了?」
鳳情音調有些古怪的將這名下人的話重複了一遍,隨即輕蔑的冷哼了一聲。
眾人都不知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思,連沈糖都有些摸不透了,只好催促道:
「王爺,這事關人命,請王爺莫要偏袒,讓開路吧!」
鳳情的身後站著的全是葉離枝院子裡的新人,他們也和鳳情一樣,各個面色古怪。
兩方人馬各據一邊,竟隱隱形成了對峙的形勢。
沈糖一臉維護正義的凜然神色,清流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鳳情修長的手指一移,指向己方人馬,隨意點出一人道:「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名新來的侍女點頭應是,淡定的走上前來,第一句話就將沈糖等人炸了個人仰馬翻:
「回王爺,主子自稱要出去散步,身邊只帶了一名侍衛,到現在……也未有歸來。」
「什麼?!」沈糖的臉色狠狠一變,咬牙道:
「這不可能!她、王爺不是下令讓她呆在這院子裡,哪裡都不許去嗎?!莫非……王爺已然和葉姑娘院子裡的這些個下人串通好,欲要一同包庇葉姑娘了?」
就是因為堅信葉離枝離不開這個院子,沈糖才敢這樣大膽謀劃,不然,等人證物證俱在,卻發現葉離枝早就跑得不見蹤影,豈不是就會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