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負責駕車和護送的牢役見狀不妙,立刻跳下囚車,果斷的棄犯人於不顧,四散避難去了。
留下被重重鎖鏈捆住並被關在囚車中,一動也不能動的安如瑾,不得不被動的接受著來自這些『暴民』的殘害。
這些人來自四面八方,有當年鳳國遺留的子民,有被安如瑾無情炮轟過的小國的倖存者,還有因為家國淪落他手而被迫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的難民們。
在葉離枝提前貼出的布告的召集下,他們日夜兼程的來到大焱,為的就是能夠親手扁一頓這個一手挑起戰端、視人命如草芥、豬狗不如的畜牲!
善良的小白兔一旦被激怒,觸了逆鱗,也會被激發出如猛虎般的可怕威力,這些手無寸鐵的可憐百姓被踐踏的太久,今朝終於可以在罪魁禍首的身上泄憤,怎能不竭盡全力?
於是,十八般武藝齊上陣,什麼扯頭髮,捅鼻孔,扇嘴巴,打臉,撕衣服,在他的身上掐擰打戳甚至咬,還有人猶不解恨的跳上囚車,大腳一落,正正好狠狠踩在了安如瑾的高貴的頭顱之上,用力碾壓,好不快意。
堂堂皇家之人被這樣踐踏,安如瑾哪裡能受得了?
「你們是誰?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他無法忍受的大吼著。
但是無論他吼得再大聲,再充滿威懾力,這些早已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百姓們又哪裡能夠聽的進去?
他們用他們能夠想出的最折辱人、最具殺傷力的辦法百般的折磨著他,讓這個自打出生起就養尊處優、嬌生慣養,後來雖然落魄,但很快靠著火藥東山再起、大權在握的男人幾乎窒息,無法承受的屈辱與怒火讓他發瘋發狂。
不過那點聲響,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人群激昂的叫喊之中。
善良的百姓們到底保存著一絲與禽獸相隔的底線,他們發泄完了,也就撤了。
徒留頭髮禿了一大片、鼻青臉腫、七竅流血、體無完膚的安如瑾不時的噴出一兩口混雜著斷齒的血沫,仰頭傻傻的望著天空,雙目無神。
看來這次對他的打擊和刺激太大,讓他直接變痴變傻了。
散去的牢役們不知何時聚集到了自家的兩位主子身邊,畢恭畢敬的對葉離枝道:
「娘娘,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便將它們帶出來麼?」
葉離枝微微頷首,望著前方安如瑾狼狽而難堪的身影,腦海中盤旋著揮之不散的噩夢,語氣是前世的自己絕不可能擁有的冰冷與絕情,淡漠的開口道:
「動手吧。」
很快,幾條流著哈喇子,被人故意餓了好幾日的狼狗便被帶了出來,甫一見到被困在囚車上,滿身血腥味的男人,這些自小就被生肉餵食長大的狼狗們便目露凶光,等主人一鬆手,便搖著尾巴迫不及待的瘋狂而暴烈的沖了上去,爭先恐後的把長滿獠牙的嘴伸進囚車的縫隙,拼命撕咬著破爛衣衫之下美味而誘人的血肉。
「啊!」安如瑾被腿上傳來的劇痛驚醒,一低頭,竟然看到幾頭惡狗正在啃噬著自己的骨肉,頓時驚得臉都白了,拼命的嘶吼起來,聲音之悽厲,怕是好幾條街之外的人都能聽的見。
但他人比狗都惡,還會有誰來傻傻的救他、相信他、幫助他呢?
曾經不顧一切、付出所有、全身心的信賴著他、愛著他的人,已經死去了。
徒留一雙洞察世事、歷經滄桑的眼,與一顆傷痕累累、冷硬如鐵的心。
腦袋裡噩夢的主角終於被替換,不再是那個痴痴的愛了她一世、死到臨頭、明知她罪孽深重卻仍未傷她一分一毫的人。
葉離枝靜靜的看著不遠處慘不忍睹的場景,眸中沒有一絲波瀾,垂在身側的冰涼的手卻被一片不變的溫暖覆蓋,柔柔的握住了她,以堅定不移的姿態。
「走吧,我們回家。」
葉離枝長長的舒了口氣,轉頭看他,輕輕的念出了早就該說、一直想說、卻險些沒有機會再對他說的那三個字;
「對不起。」
對方卻只是溫柔一笑,拉起她的小手在手背上重重的親了親。
夕陽晚下,一對相攜的璧人身影在地面上不斷拉長,風中傳來幾句尚未吹散的對話:
「喂,你當初究竟是看上了我哪裡啊,那時候我才那麼點
番外一:只願為你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