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足的纏枝芙蕖青花瓷香爐靜靜地噴吐出龍腦香的馥郁芬芳,一縷縷的香氣打了幾個旋兒便逸散不見。香爐的瓷釉表面折射出細膩柔和的光澤,沉澱出最為安閒恬淡的靜謐。
一張富麗繁複的紫檀雕花大床上,漪喬一點點睜開眼睛,悠悠地醒轉過來。她平素清湛明澈的眼眸里,此時浮著一絲剛醒來的混沌迷濛,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張姑娘,你醒了?」與此同時,一個驚喜的聲音自一旁傳來。那聲音輕柔甜美,聽起來很是熟悉,漪喬蹙眉按了按頭,慢慢轉首望過去。
「溫姑娘。」她虛弱無力地向對方打了一聲招呼。
「張姑娘昏睡那麼久,如今總算是醒過來了,」溫婉沖她笑了笑,為她換了一塊浸了水用來降溫的帕子敷在額頭上,之後立在那裡看著她,咬了咬唇,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好,顯得很有些侷促,「我……我這就去告訴意哥哥去……」
「溫姑娘請留步,」漪喬伸手拿下額頭上的濕帕子,艱難地撐著身體坐起來,「這是哪裡?我昏睡多久了?」
「哎——姑娘怎麼起來了呢,意哥哥說讓你躺下來好好休息的,」溫婉見狀即刻折回來,上前扶住漪喬,「你如今高熱剛退了些,身子虛,得要多歇著才是。」
「我病得有那麼厲害麼?」漪喬無奈地笑笑。
「此處自然是除非居,意哥哥當然不可能把你帶到雲府去,」溫婉嘆了口氣,面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你昨日一直昏昏沉沉的,高熱不退,還不停地說胡話,意哥哥都急死了,直接自附近有名的醫館拉來了兩三位坐堂大夫為你診治。後來仍是不放心,又從雲府調來了府上專門為雲祖母診病的歐陽大夫,最後確定你沒什麼大礙才算了結。」
「怎麼這麼興師動眾,看來我又給他添麻煩了,」漪喬抬手撫了撫額頭,試了一下|體溫,「還有,勞煩溫姑娘在此照顧我。」
「不妨事。我昨日照例來此找意哥哥,碰巧見到他急匆匆地送張姑娘過來,便索性就留在這裡幫忙了,」溫婉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訕訕地笑笑,「說起來,應該是我來感謝張姑娘才對。若不是張姑娘在太子面前說情,以我逃避徵召的罪名,如今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了……那個,雖然意哥哥說你只是微服出行,不必拘束太多禮節,該怎樣稱呼還怎樣,可你如今畢竟是太子妃……我是不是該向你見個禮?」說完,溫婉往後退了一步,就要給漪喬行跪拜禮。
「溫姑娘千萬莫要如此,還如以前一樣就好,什麼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漪喬自嘲地笑笑,伸手攔住她的動作,「對了,墨意呢?」
「意哥哥去給你煎藥了,」溫婉直起身子,「昨日你一直昏迷,連藥都餵不進去,還是幾位大夫用針灸的法子強行退的熱。意哥哥見你今日好了些,才肯稍事離開一會兒。他昨晚可是守了你一整夜,連眼都沒合……」
「小喬!」她們正說話間,墨意突然「吱呀」一聲推開門,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他見漪喬坐起了身,連忙急急地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快步走至床邊,輕蹙著眉頭看著她道:「怎的不好好休息呢,快躺下!」說著,他又轉頭對溫婉道:「表妹,你先去用飯吧,小喬這裡我來照拂。」
「可是意哥哥你也還沒有……」溫婉擔憂地看向他。
「我沒事。你也辛苦這麼久了,去歇著吧。」墨意已經端起藥碗坐到了床邊,不再看她。
溫婉一雙翦水秋瞳裡面划過一抹委屈,嬌俏的小臉上黯然一片。她又回頭望了墨意一眼,才轉身緩步走出了房間。
漪喬看了溫婉的背影一眼,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她收回視線,沖墨意淡笑道:「我已經好很多了,不用如此緊張。反倒是你,竟然一宿沒睡地在一旁守著我——方才看溫姑娘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必你也還餓著肚子,快去吃些東西再休息一下吧。」
「無礙的,」墨意不在意地笑了笑,復又舀了一小勺藥汁低頭輕輕吹了吹,小心地送到漪喬嘴邊,「來,吃藥了。」
「怎麼就無礙呢,你看你眼睛裡都滿是血絲,還有這麼重的黑眼圈,」漪喬說著抬手撫了撫他的眼眶,嘆息一聲,「不要逞強,若是把你給累垮了可如何是好?我已經給你添了太多麻煩了……」
「小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