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沒說。」
他的手掌擦掉了自己的眼淚,
「她、她只是太乖了……她只是太孝順了一點而已,所以才會被我這個當爸爸的利用……」
老人幾乎已經泣不成聲,
「我知道她會犧牲什麼,可是顧其方是我的兒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兒子……」
如果這件事情曝光。
不用曝光。
只要段家知道這件事情,顧其方就完了。
段西深的眼睫輕輕顫動著,
「所以她當時什麼都不說。」
無論他怎麼問。
無論他如何羞辱……
當時的她,是一個什麼心情呢?
發現自己是顧家的私生女,別接了回去,卻遭到自己親生的哥哥猥褻。
還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要求封口。
已經定下終生的愛人,嫌她髒,和她分手。
她怎麼辦?
顧新國點頭,
「對啊,她什麼都不說。」
他不斷地用手掌抹著臉,抹掉眼底的酸澀,「她高考報了燕大的製藥工程,三個志願,一模一樣,卻沒被錄取。」
他抬眸看向段西深,
「其實……燕大的製藥工程專業在江南省前後幾年一直都有招生,只有那一年沒招生。」
段西深神色木然,
「嗯,我做的。」
他和雲深深曾經有過約定,他希望雲深深考到他所在的專業來。
當時的他,想到這個約定的時候,噁心了。
所以叫人取消了那個專業在江南省的招生。
冷意從他的毛孔中滲透進去,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耳邊,是顧新國心碎的懺悔,
「是啊,你說她怎麼這麼犟……她知道是你的意思,可是我求她了,她不能說,就寫了一模一樣三個志願……當年江南省的理科狀元啊……」
他的聲音一度哽咽,
「竟然落榜了……」
段西深的胸口快速的起伏著。
幾乎要喘不上來氣,
「落榜了……」
顧新國笑,「是啊,落榜了。」
他瞥了男人一眼,
「放心,我們不怪你,她從來沒怪過你,是我求她不說的,她……她只是放不下你,最後……她還是跑去燕京了……」
在男人已經不愛她了,甚至噁心她的時候,還是去了燕京。
因為實在放不下。
「我……我給了她錢的。」
一旁的文寶方雙眸通紅,
「但是當時她來燕京的時候,一分錢都沒有,在燕大做清潔工度日,聽說當時也是差點沒招上,畢竟大著孩子,要不是當時招工的老師心生憐憫,她可能就餓死了!」
顧老爺子點了點頭,
「她一分錢也沒動,那份存摺,還在我手裡。」
一分錢都沒動。
他知道,深深心裡還是怪他的。
文寶方看著這兩個人。
一個是雲深深的父親,一個是雲深深的丈夫。
卻是傷雲深深最深的兩個人。
他的後背一陣陣發涼。
「她在哪?她不該和你們在一起。」
這兩個男人,會害死她的。
段西深眼眸顫了一下,第一時間抬眸,聲音暗啞到了極點,
「她在哪?」
顧新國閉了閉眼睛,唇瓣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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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3 一分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