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一落,朱栩眉頭就一挑。
滿朝誰不知道傅昌宗是他舅舅,誰又不知道,這戶部尚書是他給傅昌宗預留的?
「臣發對!」一個御史立馬又站出來,反駁道:「皇上,高攀龍年歲已高,曾表示再不出仕,臣舉薦左光斗任戶部尚書。」
那兵科給事中頓時站出來,大聲呵斥道「哼,左光斗等人貪污受賄,行賄內廷,可是親口承認,簽字畫押,鐵證如山的!這樣的人,豈可為官?」
信王微微皺眉,神色躊躇,心裡卻也在比較著。
顧秉謙等人卻暗自搖頭,對著身後不遠悄悄使了個顏色。
禮部侍郎站出來,向著朱栩道「啟奏皇上,臣以為戶部由傅大人打量尚且安穩,應當儘早處置各地叛亂事宜。」
朱栩正喝著茶,聽著他的話,神色讚賞的點點頭。
朱栩這一點頭,左副都御史就邁出一步,站出來了向著朱栩道:「皇上,而今兵部尚書暫缺,致使各地叛亂頻發,應當儘快補缺,臣舉薦遼東經略高第。」
「皇上,臣認為,袁崇煥可勝任。」
「皇上,臣舉薦左都督毛文龍。」
「皇上,臣舉薦蓬萊巡撫袁可立。」
「臣反對毛文龍,此人嗜殺成性,諸多罪名還未查實,不宜重用。」
「臣發對袁崇煥,此人不聽調令,遼東若有二主,不當縱容。」
「臣認為袁可立不知兵事,不解遼東情形,不宜調用。」
朱栩靜靜的聽著,看著,滿朝文武又從開始吵起來。可以說,這裡面除了毛文龍,其他都是東林黨人,但也就是東林黨內部吵的厲害。
朱由檢一直沒有出聲,皺著眉頭,一副憂心之色。
顧秉謙似有所明悟,對於遼東之事緘口不言,他的人自然也不參合。
至於傅昌宗周應秋等人,就更不會參與黨爭了。
吵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楊漣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向著朱栩道:「不知皇上覺得何人合適?」
楊漣的地位如今非常高,不論是聲望,還是地位,亦或者與皇帝的關係,他一出口,自然都停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朱栩。
不論是信王朱由檢,還是顧秉謙亦或者是傅昌宗等人,此刻所有人都有些緊張。這畢竟是新皇的第一次朝議,甚至是第一次正式的開口。
新皇帝是什麼樣的人,有著怎麼樣的能力,國事將如何,如何對待外臣等等,都要從這一次朝議來看!
朱栩也知道,正菜上桌了。
他看了眼楊漣,目光向兵部站在地方看去,淡淡的道:「各地民亂自有各地衛所清剿,為何朕沒有看到後續的摺子上來?」
明初的軍制,是五軍都護府負責統兵,兵部負責調兵,雙方職權明確,但在土木堡之變後,情勢發生變化,兵部不但侵奪了皇帝的親軍十二衛中的十一衛,還將五軍都護府的職權搶了乾淨,讓五軍都護府成了擺設。
因此,朱栩的話音一落,唯一還在的兵部侍郎王之臣上前道:「回皇上,兵部尚書,左侍郎暫缺,因此事多無決斷,另各衛所也應在加緊剿賊,暫還沒有奏報入京!」
朱栩臉色一沉,語氣卻平靜道:「這就是人浮於事的藉口?來人,將王之臣下天牢,革職查辦!」
王之臣完全沒有想到,他只不過例行公事這麼一說就要被下獄,頓時極力抗辯道「皇上,兵部並非臣一己之責,並且各地衛所剿匪沒有奏報臣也已經催促,還請皇上明辨!」
不僅王之臣意外,滿朝的大人們都十分驚愕。
陝、西道御史上前,道「皇上,臣認為王大人恪盡職守,兵部不齊,並非他一人之責。」
刑部侍郎也走了出來,大聲道「皇上,還請三思,兵部如今群龍無首,切不可妄動。」
「皇上,王侍郎並無過錯,臣認為不可如此處置。」
「臣反對。」
「臣也反對。」
信王看著朱栩,眉頭也皺了下,並沒有站出來。
顧秉謙神色動了下,旋即眼神里笑意一閃,不動聲色與身後的黨羽對視一眼。
傅昌宗與周應秋也悄悄對視,雖然朱栩話與意外,但還不是大事,因此也忍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