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低頭抿了口茶:「此事重大,皇上讓輕裝簡從即刻啟程,一個德冒就夠了,我是去辦案又不是去享福。」話落,立起身,「就這樣罷,我去與侯爺老夫人請個安。」
那就好,那就好,我房門冷落,你倆也休想去伺候枕席得老爺寵!馮佟氏低頭樂彎了嘴角。
官道寬長,一望無際。
綠鶯被顛的腹里翻江倒海,掀開窗簾子聞了口草木氣才覺得好些,往後掃了一眼,兵士眾多,浩浩蕩蕩忒長個隊伍。
已離了汴京老遠,她此時仍有些暈暈乎乎不知所以然。
她是在寢房歇晌時被喚醒的,待聽到馮元說陪他去上饒縣時嚇了一跳,趕忙起床招呼丫鬟拾掇起來,一片忙亂中便稀里糊塗地上了出京的馬車。除卻劉太太將她從大同府帶到汴京,這還是她頭一回出遠門,馮元的馬車雖貴氣舒適,可地上坑窪,此時也難免左搖右晃起來。
&帘子放下!」
一聲叱喝在馬車內響起,綠鶯嚇的一哆嗦,抖著手放下了窗簾子。
戰戰兢兢地回身,瞧見馮元面沉如水,她不明所以,囁嚅道:>
&能老實坐著?想讓一眾人都瞧見你的模樣?與哪個勾三搭四呢?」方才瞧見她不僅掀了帘子,腦袋還探了出去,自個兒的人也不知被多少漢子瞧見,馮元大怒。
&奴婢久未乘過馬車,實在被晃的不適,總覺欲嘔,才想著透口氣兒的......」綠鶯說完濕了眸子,瑩目紅鼻的好不惹人憐惜。
馮元冷眼打量,見她的確有些憔悴,這才面色緩了緩。攬著她腰肢,讓她偎在自個兒胸膛上,從木幾下的暗格處拿出幾碟子果脯,親自拈起一顆杏脯餵到她嘴裡。
綠鶯張嘴一含,咂巴咂巴嘴,酸溜溜的滋味兒,也不那般頭暈了。
想到他方才那般兇惡,她有些委屈,悶聲道:「爺,咱這是去哪啊?」
馮元一手摟著她,一手摩挲起她的秀髮,輕描淡寫道:「上饒縣起了匪患,爺被派去剿匪。」
甚麼?匪患?綠鶯大驚失色。
匪徒之流可都是不要命的啊,這般駭人的事兒怎麼能讓她一個弱女子跟著來?也不知還能不能有命回汴京了,她滿腹驚懼怨憤,面上不敢表露一分,心底卻對他埋怨個不住。
車馬不停,眾人掐著時辰,趕在天黑前進了驛站,吃飽喝足後都早早歇息養精蓄銳。
翌日,天一亮餵好馬,一行人簡單用過早膳後起了程。
一路風塵僕僕,終於熬到晌午時分,馮元念著兵士車馬疲憊,命停下歇息飲水吃糧。
嚼著乾巴巴的饅頭,他有些擔憂。這汴京與上饒只一條官道,匪患正往汴京而來,路上兩方必狹路相逢,之後沿途滅之,可路程已走了大半,連個鬼影子都未瞧見,一眾悍匪若改山道去了旁處,那可就要從長計議了。
隨著腳步聲,指揮趙彥領著一兵士前來,「大人,前方探子已歸,有要事回稟。」
馮元凝眉細聽,知曉流民已出現,僅離己方幾里時,心底大石落地,下車前交代綠鶯:「乖乖待在車裡,爺回來前你莫下車,也莫要掀帘子,可明白了?」待她點頭後才去與趙彥商議部署。
綠鶯駭怕,也不知賊人多否,到時可有人護著自個兒?耐不住偷偷掀起帘子一角,馬車四周圍了好些兵士,馮元立的地兒也離此不遠,她這才放了心。
這廂守株待兔,那廂一眾流民正蜿蜒前行,不時傳來幾句嘰嘰咕咕聲。
盧驢子捅捅身旁的人:「哎,趙老三,你說老天爺既然都示警了,為何他老人家不直接換皇帝,要讓咱去換啊?那咱這幾個人,要是沒換成,官府會抓咱不?」
趙三撓了撓後腦瓜子,憨憨笑了笑,「俺也不曉得老天爺咋想的,驢子哥,那要是官府抓了咱,關幾日啊?俺媳婦方給俺生了二丫頭,俺離不了多久。」
旁人也小聲議論起來,七嘴八舌地皆是「幾日?腦袋保不保得住還不曉得嘞。」「咱這估麼是造反的罪,聽聞是要滿門抄斬的!」「五馬分屍!」「誅九族!」......云云。
先前一路往汴京而來,可無銀子無吃食,好些人餓的不願再走,有的返家而去,有的席地而坐,最終嚷著旗號的才餘下幾百號人。此時餓著肚皮奔波了近兩
23.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