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副韓安博走過來,看了一眼於平被桔子汁染黃的指甲,笑了笑。
「上次可真險,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十品的匪盜劈過來,離你脖子就這麼近,刀刃都已經劃破衣領,」韓安博伸手在左肩比劃,「幸好鄭隊揮刀砍向那人腦後,逼得那人收刀,這才救你一命。現在想來,那一刀輕則卸掉你左膀子,稍微重一點啊,脖子上准多一個碗大的疤。」
於平伸手摸摸自己脖子,道:「當時可真險,換成我,得換條褲子。」
韓安博道:「無論怎麼樣,小李你得感謝鄭隊。為了救你,鄭隊被那人一個戳腳蹬在肚子上,,腸子差點斷了,半個月才好利索。」
李清閒忙道:「謝謝鄭隊,等我手頭寬裕了,一定登門拜謝。」
鄭輝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左手插腰,右手一擺,道:「嗨!都是自家兄弟,登什麼門拜什麼謝。你比我家大官還小兩歲,救你就像救自己孩子,誰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孩子不救?你呀,好好學武,好叫李大人在天之靈安息。我對李大人那是一萬個佩服。我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晉升九品,佩上銅魚袋,掛上環紐鐵印,不像現在,只能掛個自製牛皮袋裝樣子!李大人比我小五歲,卻能晉升四品,佩掛銀魚鼻紐,羨慕啊。還有,你小子實在弱得不像話,都打不過我們家大官,等過幾天……」
鄭輝滔滔不絕,李清閒目瞪口呆。
另外兩人相互看了看,拋給李清閒一個同情的眼神,悄無聲息轉身遠離。
李清閒左耳朵聽右耳朵冒,默默剝開桔子,掰出一半桔子瓣,遞給鄭輝。
鄭輝說得神采飛揚眉,根本不接,李清閒只好一瓣一瓣往自己嘴裡送。
汁水豐盈,酸甜可口,唇齒清香。
不多時,於平在不遠處怪叫道:「韓副隊,張記羊湯生意那麼火,會不會讓人給趕走,再也吃不上了?」
「有可能。」韓安博一本正經回答。
鄭輝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臉晦氣轉身。
「走,吃羊湯!」
鄭輝一邊走一邊向李清閒伸出手。
「吃完了。」李清閒兩手一攤。
「跟大官一樣,也是個小沒良心的……」鄭輝小聲嘟囔著,大步前行。
李清閒邊走邊望向遠處。
這座城市的樓宇,比尋常古代高很多,三四層比比皆是,叢林掩映中,遮住遠方的天際線。
李清閒皺了一下眉頭,模糊記憶里總有一些巨大的影子,好似藏身樓宇之後。
那些影子,讓人不安。
鄭輝革帶錦衣在前,其餘三人一身布帶深青在後,向外走去。
鄭輝一邊走,一邊像往常一樣交代今天的巡街事項:「萬平街最近不太平,招子放亮點,不該惹的別惹,至於那些小毛賊,一個也不能放過。對了,劉家商號換人了,聽說是魔門那邊下的黑手。這世道,再會營生,沒權沒修為,倒頭來也是為別人做嫁衣裳。老劉人厚道,他家錦緞布匹賣的一直不錯,可惜了……還有,聽說邪派和魔門在爭長樂酒樓,這一陣咱離遠點,惹不起……哎,夜衛不比往日了,想當年,我可是抄過親王府的……」
李清閒一言不發,靜靜觀察,可心中越發怪異。
這裡可是神都,整個大陸最大最強的齊國的國都,皇城腳下,首善之地,邪派魔門怎麼能如此橫行,身為朝廷的要害部門,夜衛為什麼會怕邪派魔門?
齊國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李清閒努力回憶,但關鍵記憶依舊模糊。
一路上,不時有人打招呼叫著「鄭黑」,鄭輝總是笑臉回應。
偶爾也有人跟韓安博或於平打招呼。
直到走出夜衛側門,沿著夜衛街前行,李清閒也沒遇到人跟自己打招呼。
明明有幾個人在記憶里眼熟,但對方視而不見。
李清閒回過味來,自從撞柱老爹死後,越來越多人跟自己斷了聯繫。
仔細回憶一下,夜衛里就這三個人和往常一樣,一直很關照自己。一個月前有兵馬司的對頭找茬,這三個人站出來,逼退兵馬司的人。還有一個叫葉寒的,最近認識,關係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