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看去,福鎮的上山區豪宅林立,燈火通明,山下的平地破屋連綿,燈火稀疏。
鎮中心一條大路自山腳起,一直通往鎮外。
福安街上的燈光,勉強能與上山區相提並論。
鎮子幾乎所有的商戶都在福安街兩側。
福安街上,章氏醫館門口的階梯下,上百人高聲呼喊。
那些人的身體個個扭曲,衣服破爛,少數幾人甚至看不出人樣,全身都好似附著鬼怪,宛若群魔亂舞。
一個身穿綠綢袍、頭頂方帽的圓臉中年走出來,站在「章氏醫館」牌匾下,微笑道:「諸位,何必呢?我們章氏醫館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我們對你們下區人,已經多多優待,你們的診費一次只要50文,給上山區的老爺們問診,少說一兩銀子。」
「可我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你看,又來說這套你窮你有理的話,我們也要活下去,我們也是做生意的,難道讓醫館喝西北風?」
「可福鎮建立初期,大家不是說好共建福鎮,眾志成城嗎?現在城有了,連病都不給我們治了?」
不遠處,李清閒與許長仁等站住。
在進入福鎮前,李清閒因為要去酒樓見朋友,脫下官袍換上尋常的錦袍,周恨三人一直身穿夜衛袍。
在之前的院子裡,小女孩離開後,李清閒也換掉詭狀元袍,現在依舊一身錦袍。
李清閒等人衣衫完好,在這條街上格外醒目。
許長仁低聲道:「那人是章氏醫館的大掌柜,叫賀子圖。」
於平疑惑地問:「章氏醫館大掌柜姓賀?」
「你們說,這種時候,他們罵章還是罵賀?」許長仁道。
眾人一愣,輕輕點頭。
那賀子圖笑道:「福鎮初期還沒有我們章氏醫館,更何況,你們誰當年是共建福鎮的人?來,站出來讓我看看。」
眾人一片沉默。
「福鎮一般多少人?」李清閒一邊問一邊張望。
許長仁道:「最少的時候據說五六百人,最多的時候能上萬,但一般維持在兩千人左右。前些天陸陸續續進來幾千人,現在的總人數恐怕超過五千。」
「福鎮成立多久了?」
「據說三四十年,具體時間沒人算過。」許長仁道。
「當年共建福鎮的人,真這麼說過?」
「肯定說過,當年福鎮什麼都沒有,大家當然齊心協力。只是後來,就變了。」許長仁輕輕一嘆。
於平問:「共建福鎮的那些人呢?」
許長仁扭頭看了於平,目光閃爍著扭曲的微光,微笑道:「你說呢?」
於平愣了一下,試探著問:「升仙了?」
「也可能在山上。」許長仁道。
這時候,人群中一人大喊:「開醫館的沒一個好東西,上一個賀家醫館被人抓著用假福鏡散播福霧,倒了,現在你們章氏醫館接手,賺我們賣命的錢。你這個姓賀的,是不是上一家醫館的人,你們是不是一家人?」
賀子圖面色一沉,道:「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章氏醫館乃是衙門管理的正經醫館,一切合法合理。再說了,我看你們都是一些小風寒、小咳嗽,忍幾天,就過去了,用不著非得來我們醫館浪費時間。」
「我們要是能忍,何至於跑來這裡找你們?你們是什麼東西,我們不清楚?」
「之前那些好心的大夫,要麼讓你們章氏醫館弄升仙了,要麼忍氣吞聲加入你們醫館,當我們是傻子嗎?」
「就是世道不好,我們賺不著錢,才讓你們降價的。我們賺的錢,幾乎都搭在你們醫館裡了。要是在外面,世道好,家家有錢,我們何至於來醫館?」
李清閒隊伍中的人相互看了看,搖搖頭,外面世道好?沒聽說過。
李清閒微微皺眉,這個賀掌柜,修煉了魔功。
賀子圖面生怒紅,道:「你們胡扯些什麼?半個月前,鎮長大人說過,說咱們福鎮蒸蒸日上,怎麼世道就不好了?我章氏醫館收治的人一個月比一個月多,賺的錢一年比一年多,甚至得到鎮長的誇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