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0平米的客廳,玄關處供奉著一尊近一米高,整塊黃花梨原木雕刻而成的神像。神像頭戴冕旒,手持燈籠,身披黃袍,面容莊嚴而不失慈悲。
神像正上方是純金打造的二十四字道號,上書:輔兜昭孝純正靈應孚濟護國庇民妙靈昭應弘仁普濟天妃。
陳震點燃一炷香,高高舉過頭頂,無比虔誠的念念有詞,「弟子陳震,千恩萬謝,感念媽祖娘娘這些年的保佑,弟子銘記在心,請天妃娘娘繼續庇護我陳家,庇護老爺子留下來的基業,我陳家必將世世代代,每日早晚誠心供奉您」。
陳震插上香,跪在蒲團上,無比虔誠的磕了三個頭。
大廳正中央,三米長的白玉石桌上,一艘與白玉石桌子同等長度的多桅平底尖頭帆船模型異常耀眼。
陳家是土生土長的東海人,和大多數土生土長的東海人一樣,祖上都是漁民。祖祖輩輩都是靠海吃海,對大海的情節深入骨髓。
到陳震父親這一代,開始了海洋運輸,那個年代海洋運輸還不允許私人涉足,陳震的父親硬是頂著掉腦袋的風險偷偷運輸,說白了就是走私。
那個年代,國內貨物奇缺,永遠是供小於求,也就是那個時候陳家積累了第一桶金。馬克思說過,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挺而走險;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藐視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那麼資本家們便會踐踏世間的一切!
陳家的發跡完美詮釋了資本家的本性,當然那個時候也不止陳家一家幹這掉腦袋的活兒,只不過是其他人確實都掉了腦袋,只有少數人笑道了最後,陳家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來,陳家老爺子敏銳的嗅到了其中金錢的味道兒,走私掙的第一桶金正好派上用場,在風向還不明朗的情況下,果斷下注成立了東海第一家遠洋運輸公司,搖身一變,從一個走私分子變成了第一批嘗鮮的民營企業家。
以陳家老爺子九死尚能求得一生的智慧,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經過二十多年的經營兼併,成功躋身東海船王的寶座。
直到他死去,這個船王的位置依然傳到了兒子陳震身上。
創業難,守業更難,陳震接手遠洋之後,每日如坐針氈,時代不一樣了,每一個時代都有他的使命。這幾年的經濟發展眼花繚亂,不僅僅是他,很多傳統行業的大佬都看不太懂。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
比如海家、曾家、孟家、郝家,這些家族在以前哪個不是要在陳家面前低頭,特別是海家,當年海中天起步的時候,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窮酸小子,曾經不止一次到陳家請教老爺子。可是現在,最近五年,這些家族已經能和陳家平起平坐,甚至有著隱隱超越的勢頭,這如何能讓他不著急。
「好不容易早點回家,就別琢磨了,安安穩穩的喝杯茶吧」。陳震的老婆方雲端著茶放到茶几上。
陳震揉了揉額頭,笑了笑,拍了拍猶如懷胎十月的大肚子,坐在了沙發上。
「好好好」。
陳震喝了口茶,「洋子還沒回來」?
提到兒子,方雲眉頭微皺,「不到凌晨一兩點他會回來嗎?你們爺倆兒一個德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一個沒有老公沒有兒子的寡婦」。
陳震歉意的笑了笑,抓住方雲的手,「云云啊,操持這個家,辛苦你了」。
方雲癟了癟嘴,「我有什麼辛苦的,豪宅豪車,金銀首飾,連做飯都有保姆,我只是缺了個老公和兒子而已」。
「呵呵呵,」陳震撫摸著老婆的手,還是那麼的白嫩絲滑,「在等幾年,等洋子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天天陪你」。
方雲翻了個白眼兒,「那你還是多干幾年吧,我可不想洋子成為下一個你」。
「呵呵,那是洋子的責任,他推不掉,也不能推」。
方雲眼眶微紅,這些年來,她是親眼的看到「船王」兩個字有多重,深深的壓得老公白了發,駝了背。
「阿震,我們現在不愁吃不愁喝,錢多得幾輩子都用不完,我不想看到洋子過得那麼辛苦」。
陳震笑了笑,「我也不想,但是你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要是在我手上丟了「船王」兩個字,咱倆百年之後見到老爺子,你說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