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麗,陸山民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既然她說讀書什麼時候都不算晚,那就一定錯不了。陳然的債務已經還清,身上還餘下一萬五千塊錢。無債一身輕。陸山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掙多少錢,更沒想過要在東海買車買房,倒也不是太在乎工地上那份工作,只是陸山民糾結了一個晚上,張麗是說得沒錯,可是自己到底該學點什麼呢?
一早起床,練習了幾十個中楷,看著自己寫的字,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前爺爺常說自己的書法缺乏一股靈氣,到東海這幾個月,陸山民漸漸的摸索到這兩個字的意思。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以前在山裡,一天到晚什麼都不想,腦袋裡空空蕩蕩,寫出來的字自然顯得蒼白,在東海歷練了幾個月,雖然算不上歷經滄海,但也算是有所感悟,這種感悟有意無意間從字里流露了出來,多了幾分活氣。
打了一趟太極游,腹部傳來一陣暖流,陸山民暗自苦笑,還真是勞苦命,前兩個月一直在工地上干體力活兒,這股暖流並未湧現,這才休息幾天,就又要犯病了。陸山民對自己身體很是無語,要麼就要挨打,要麼就得下苦力,總之沒有享受清閒的命。
吃完早飯,陸山民親自跑到陳大力的住宿,一方面向他道謝,一方面婉言拒絕了下個星期工地上的活兒。陳大力很是惋惜,直言陸山民是個天生的建築工人,肯吃苦又有悟性,要是能在他手下呆個一年半載,絕對會成為頂尖的建築工人。到時候輕輕鬆鬆一個月掙個一兩萬,幹個三五年就能回農村老家討個水靈的媳婦兒。陸山民只是呵呵傻笑,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跟著他干。建築工人一般都是打堆兒租房,陸山民的到來很快就吸引了王國權,馮輝,李國章等人。自從陸山民替他們要回工錢,幾人對陸山民既感激又喜歡。當得知陸山民不再工地上打工的時候,幾人都露出了和陳大力一樣的表情。都覺得陸山民的離開是建築行業的一大損失,同時也是陸山民的一大損失。以他們的眼光看,只要陸山民願意入這行,憑他的幹勁兒,不出兩三年,肯定比他們這些大師傅還掙得多。
與陳大力等人寒暄了一陣,陸山民起身告辭。
天氣已入秋轉涼,陸山民打算去巷子裡的地攤轉轉,該添置兩件秋衣了。
李桂蘭的地攤離陳大力的住處不遠,她老公在巷子外的一家餐館做墩子,本來一直在老家照顧兒子上學,去年兒子考上了當地一所專科學校。在老家的時候,常聽七大姑八大姨八卦,說在餐館做廚師的行當,經常會接觸餐館的女服務員,自己女人又不再身邊,難免會眼饞偷腥。現在不用照顧兒子上學,李桂蘭也就跑到東海來守著她家那口子,一方面看著他,一方面也打個工掙點小錢。別看她只是擺個地攤,收入不見得比她老公少。
陸山民前兩件t恤就是在她這裡買的,質量不算很好,否則也不會被海東來扯成布條,但勝在便宜。
還隔著上百米的距離,就聽見李桂蘭的大嗓門,「春捂秋凍,您別心痛,正宗羊毛,甩賣當送」。
「胡說八道,你這哪是純羊毛」。一個滿臉鬍渣,頭髮亂蓬蓬,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男人,手裡拿著一件秋衣,不滿的對李桂蘭說道。
民生西路這種地方,又是地攤貨,一件秋衣也就幾十塊塊錢,其實人人心裡都清楚,說羊毛只是個噱頭,只是沒有人會去較這個真兒。周圍還圍著不少買衣服的人,都樂呵呵的看著這個挑刺兒的陌生男人。
李桂花雙手叉腰,氣呼呼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不明顯是來砸場子的嗎?
「你才胡說八道,你怎麼就知道不是羊毛,愛買就買,不買滾蛋」。
男人扶了扶眼睛,氣呼呼的說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面料,我一看就知道是提鍊石油的邊角料做成的化工纖維」。
李桂蘭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鬍子拉碴蓬頭垢面,頭髮幾乎白了一大半,厚厚的鏡片上泛著油光,不屑的切了一聲,「你丫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帶著付眼鏡裝文化人,少給老娘扯犢子,趕緊滾」。
男人氣得鬍子顫抖,指著李桂蘭,「你以次充好,不但不知悔改,反倒盛氣凌人,還侮辱知識分子,簡直是不可理喻」。
李桂蘭伸手拍開男人的手,「你再指老娘試試,老娘的兒子是大學生,那才叫知識分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一要飯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