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陽光明媚,新芽翠綠、春花初發,院子裡紅白黃綠、春意盎然。
老人獨自站在院子裡,平靜的看著新枝上含苞待放的花蕾,喃喃道:「洛陽東城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韓詞踏進院子,緩緩的走向老人。「老先生在賞春」?
老人沒有回頭,微微一笑,說道:「春日黃花瘦,新花賞舊人」。
韓詞心頭微微一擰,前一句出自《悲白頭翁》,後一句顯然是老人自己的感慨,但不管是前一句還是後一句,都透著濃濃的悲意,相識多年,他極少聽到老人發出這種悲涼的感慨。
「老先生,春意正濃,百花待放,何必自憐」。
老人緩緩道:「不是自憐,只是自嘲而已」。
韓詞搖了搖頭,說道:「您也不該有這樣的自嘲」。
老人輕輕的摸了摸初放的花蕾,「日有朝夕,月有陰晴,草木枯榮,花開花落,萬事萬物皆是如此,我又豈能例外」。
韓詞心頭一震,臉色也隨之一變,一股濃濃的不安湧上了心頭。
老人回頭看了一眼韓詞,笑道:「你呀,怎麼比劉希夷還沉不住氣,我只是感覺老之將至而已,離死還早得很」。
韓詞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的不安仍然揮之不去。「老先生,您是組織的根基,更是組織的信仰,組織沒有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沒有您」。
老人轉身走向院子中央的長椅,邊走邊說道:「生老病死乃天道,誰能言不死。再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或缺的人,缺了誰地球也一樣的轉」。
韓詞欲言又止,老人接著說道:「放心,至少在平穩過渡之前我是死不了的,也沒有人能讓我死」。
老人坐在長椅上,看了眼站立不動的韓詞,說道:「別哭喪著臉,我還沒死」。
說著指了指一旁小桌子上的茶壺,「要喝茶自己倒」。
韓詞緩緩走過去,坐在一側的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先聞了聞,再抿了一口,茶是好茶,但喝起來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老人半躺在長椅上,微笑道:「前段時間去了趟西山,收集了不少融化的雪水,煮茶最好」。
韓詞勉強的笑道:「那介不介意送我點」?
老人躺在長椅上,抬手往後指了指屋子方向。「裡面好幾桶,隨便拿」。
韓詞深吸一口氣,一掃心裡的陰霾,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老人看了韓詞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不錯,你的心境很穩固」。
韓詞端起茶盞喝了一小口,氣機一滯,不住的咳嗽起來。
老人眉頭微微皺了皺,詢問道:「氣機浮躁、丹田震盪,跟人動手了」。
韓詞放下茶盞,緩緩道:「何止是動手啊,還被人傷到了」。
老人雙眼微眯,「能傷到你的人可不多」。
韓詞長嘆一聲,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輩有人才出啊」。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問道:「你說的不會是陸山民吧」。
韓詞說道:「我也沒想到,他已經到了能夠傷到我的地步」。
說著,韓詞看向老人,見後者神情有所懷疑,又補充說道:「當然,也有我大意的成分在,但不得不說,他確實已經到了不可小覷的程度」。
老人沉默了半晌,問道:「他突破了極境」?
韓詞說道:「那倒沒有,不過他那一拳的霸道,已經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金剛境界。而且,內外兼修的他,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外家金剛速度劣勢,內外兼修他並不是第一人,但能把兩家優勢結合發揮得這麼好的,他應該算是第一人了」。
老人緩緩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壓榨身體潛能獲得力量,這股力量既傷敵也傷己,體育競技運動員為了追求更高、更快、更強,過分壓榨身體潛能,老來大部分都是傷病纏身,外家為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不斷攫取身體潛能,老來註定痛苦萬分,不練就金剛體魄,壓榨越多,反噬越深」。
老人接著說道:「陸山民外家武道本就將身體負荷推到了記極限,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