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塔圖那邊的咒語念完,路傑先是愣了一會兒神,之後便逐漸冷靜了下來,我給了他幾張紙,讓他把嘴邊上淌下來的口水擦一擦,他有氣無力地接過紙張,悄悄地抬眼看我。
「怎麼了?」
「對不起,又給你惹麻煩了……」
「我沒放在心上,況且,最開始引導你食用■的獸是我,而這次讓你再度發狂的,是那個殺獸不眨眼的走私團伙,錯不在你,而是在我們。」
我挽著路傑空出來的一隻手,對他苦笑道。
對於這件事,我其實一直都有點自責,雖然程度不高,讓我不怎麼放在心上,但每次一想到或者像現在這樣看到路傑因■和■而發狂的樣子,我眉頭難免也會因為心海中泛起波瀾而皺一下。
雖然我平常為了偽裝自己,為了低調過活,為了和那群草食性獸人和平相處,所以也不怎麼把心事寫在臉上,但,自打我生日那天開始,只要是路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就裝都裝不了,把情緒全都表露出來。
或許是因為路傑對我來講很重要吧,所以我才會一反常態。
不過,這樣的「一反常態」卻是讓我覺得快樂得很,畢竟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做自己,而跟著路傑,除非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在,否則,我總是能表達出我自己的真情實感,能夠把我那顆本就會哭會笑的心從層層假面之中大膽的捧出來——這實在是一件令我愉悅的事情。
「接下來,要怎麼辦啊?剛剛咱們都被那群獸發現了……」
「放心,接下來我自有打算,先送你回車上緩一緩吧。」
我帶著路傑,悄悄跑回朱榆的車旁邊,讓路傑進去之後,在自己身上,以及『心聲之書』的書皮上,還有戴在我手腕上的『戒律念珠』上都貼好了『隱身符咒』,之後找到施工地比較低矮的牆面,艱難地撐起自己肉墩墩的身體,翻牆進入了施工現場,撿了一頂沒獸用,丟在地上的安全帽,再那上面也貼了一張『隱身符咒』,調整好束帶的長度,戴在自己的頭上。
進入工地就一定要戴好安全帽,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我掃視著這片工地,或許是有A座樓剛剛建好,而B座樓的地基卻剛開始打,工程進度不一的緣故,施工現場顯得有些凌亂,而在我視線左前方所及之處,那便是那工地的出口處,此時此刻,那群在這裡工作的獸仍然還沉浸於塔圖搞出來的爆炸之中,難以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那裡抽出來。
看來等他們恢復工作還要一段時間,現在就使用『心聲之書』的話,恐怕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我便先行去了出事的地方看了看。
由於地上一片殷紅,又拉起了警戒線,所以出事的地方在這一片充滿腳手架和水泥堆的凌亂工地之中顯得相當扎眼,很容易被獸注意到。
我離近了一瞧,那裡已經被警方刻畫好了周斌倒地時的輪廓,四周還有些雜七雜八的腳印,而根據倒地輪廓,殷紅色的地面以及腳印的大小和深淺來看,事件發生的時候,這裡至少是有五個獸才對——如果警方把案發現場保護得非常好的話。
但據我們所知,算上被周斌保護的工友熊獸人蔡達在內,案發時只有四個獸才對,其中兩個是行兇者,另外兩個則是周斌和蔡達。
而剩下的那個腳印,又和其他的腳印不太一樣,其他的腳印都是很明顯的鞋底踩踏過後生成的,而這個腳印,無疑是哪個犬科獸人打著赤腳在地上走過的樣子,即便不是赤著腳,恐怕也是穿了雙襪子。
更奇怪的是,這個腳印是個小體型獸人的腳印,這可是每天都讓工作者揮汗如雨,用儘自身全力去鑄造摩天大樓的工地,按說一般這種地方不會招攬小體型的獸人才對,倘若說是警察的話,那就更不對了,因為調查此處的警察都會本著不破壞案發現場的原則而穿著鞋套的,腳印幾乎是留不下的。
而且,由於這裡是工地,所以地上難免也會有釘子和木刺什麼的,在這裡打赤腳或者只穿襪子走路的話,那不是活脫脫的腦袋不靈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