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裴墾主視角——
能看得出來,自那件事之後你真的變得很「黯淡」。
你不敢再以之前開朗的偽裝面對這個世界,而是把自己在高壓生活下最真實的一面露了出來。
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很能理解你於兩個身份下,都無法獲得快樂的那種失望和壓抑。
這又要怪誰?要怪你的家庭成員,要怪討厭你的獸,要怪讓我當時陷入那種詭異狀態的那個外國獸,還是說……要怪你和我?
沒錯,時至今日,我覺得這件事情最有錯的一方就是你和我。
我們之間的關係,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而直到你,我,還有另一個我認識到我們之間關係的基石其實是「渴望」的時候,我們才鑄下大錯
我們兩個,到最後相敬如賓的地步,才搞清楚了這一點——而正因為我們之間那不正確卻又刻在本能里無法抹除的「渴望」總有一天會將我們都拉入深淵,所以我們才決定和平分手。
可是,這個時候,我忘記了我體內的另一個存在。
他好像比我要更加親近於你。
之後,慘劇就這麼發生了。
在那之後,我一直都不敢去直面你,而你也日益消沉,逐漸地卸去偽裝,沉溺於悲傷之中。
雖然我看的真切,在另一個做出傷害你的那件事情之後,你的臉上是笑著的。
因為你我的「渴望」都被滿足了。
雖然我們都很清楚,那件事情同時滿足了我們兩個刻在本性中的「渴望」,但卻帶來了相當糟糕的結局。
最後,你踏上了本不該走的道路,離我而去。
而我,也只能在你離我而去的陰影中徘徊,並無力地看著另一個我,如同細菌侵染植物一樣,每天蠶食著我對自己身體的掌握權,並在最後險些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但無論是我最後意識消失,還是像現在這樣,我們都已經是天獸兩隔了……
我已經不可能見到你了,所以,我也只能和我這段死去的關係告別,並在自認為有限的時間內,強迫自己接觸了另一個同為肉食性的獸人。
他叫路傑,一個有點內向的狼獸人。
我和他的關係,最開始只是朋友,但在你離開之後,我也只能強迫自己接觸於他,然後用這份接觸時的欣喜,來麻痹自己,來逃避對你的愧疚感。
但是,我很清楚……
這是徒勞的。
即便我真的很欣喜,可那份愧疚感就如同不斷尾隨於我的鬼祟那般久久不肯離去。
我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那個一開始無知,但靠著自己的學習能力,逐漸明白世間萬物的另一個我。
他總是借用我們共用的那個身體,罵我是個只會逃避責任的懦夫。
你知道的,我平生最聽不得的,就是別的獸罵我「懦夫」。
但那個時候,我卻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種侮辱性的字眼——他說的是實話,在這件事上,我的確是個敢做不敢當,只會逃避責任的純粹的懦夫!
我明白的。
而在那之後,路傑的一個朋友也有所察覺,就另外一個我的立場問題一直都在針對我們。
我對他這麼做毫不上心,而另外一個我卻總想幹掉他——但倘若不是我把這副身體鍛煉得孔武有力,他或許都沒有資本去迎擊路傑的那個朋友
路傑的那個朋友,名字叫婁鳴,是個圓滾滾的小胖子,雖然看起來活像個毫無威脅的肥貓,但一身肥膘之下包裹著的,他那作為貓科獸人肉體天花板的虎獸人的本質,仍是透露出一種可怖的殺氣。
而且,他的頭腦比大部分同齡獸人還要靈活,城府也比同齡的獸人深,這個年齡段,包括你我在內的獸人還在享受大學時光,而他卻想著如何利用自己的大學時光來實現收益最大化。
第106章 意識為主要決定因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