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世輪迴,這一世,王輝生活還算不錯。前半生家境清貧,一直在苦讀詩書。只可惜,天賦所限,只得了個秀才功名,一直到了三十三歲依舊名落孫山,中舉成了他的心病。
中舉人才有資格做官,秀才卻只能靠自己,他時常寫點神鬼異志,多是些狐女幽魂,痴男怨女,聊以維持生計。只是他為人木訥,不通世故,至今猶是單身。
這一日,他在街道上遇到個擺攤算卦的老道士。
王輝走近,遞了兩文錢,問道:「先生,你能給我算算,何時中舉嗎?」
老道士搖搖頭,道:「不用算,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就算是到了八十歲也不可能中舉。」
王輝奇道:「何解?」
老道士笑道:「禮尚往來!」
王輝恍然大悟,第二年考試前夕,便把多年積蓄送給了主考官。揭榜時,王輝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頓時喜不自禁。
過了幾年,他又中了進士,出任地方縣令,一路升到知府,直到尚書。
此時的王輝已經是八十高齡,兒孫滿堂,卻依舊沒有覺醒現實記憶。他坐在後院中賞月,望著明亮的圓月,卻總有些不安。明明這一生,自己得償所願,為什麼總是有些落寞和不安,總覺得忘記什麼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殺喊聲,王輝叫道:「來人啊,外面出了什麼事情?」
片刻後,一個渾身是血的家僕走來,道:「老太爺,老爺貪污賑災銀子的事情發了,刑部派人來拿人了。老爺和夫人、少爺都已經被殺死了,老太爺,您快逃命去吧。」
王輝頓時跌落椅子上,一言不發,心如死灰。自己經營數十年,才爬到今天這個地步,光耀門楣。哪知臨死之前卻突然看到香火斷絕的這一幕,老天爺真是何其殘忍。
這時,一群提刀的官兵沖了進來,將王輝團團圍住。
王輝凝視著為首穿著紫袍的老者,片刻後,頓時神色一驚,這不是給自己算卦的老道士嗎?面容與當年一模一樣。王輝問道:「道長,你為何要滅我滿門?」
老道士冷冷道:「當年我以為你開竅了,就在主考官面前引薦了你。否則你那幾個小錢能打動考官?沒想到你中舉之後,就把我當年說的話拋之腦後。我數次找你,讓你在陛下面前,引薦我當國師,卻都被你拒之門外。今日我做了國師,自然要滅你滿門!」
王輝中舉之後,哪裡還記得當初的遊方道士,如果不是老道士出現在他眼前,都想不起來。他恍然道:「原來這才是禮尚往來!」
隨即,他閉目等死。
「殺!」隨著老道士話音落下,王輝被十餘把鋼刀穿胸而過。
現實世界,周音鈴識海內,王輝的神魂氣息開始消散,如果一個人以為自己死了,他就會真的會死!
忽然,王輝神魂內的冥獄開始發光,一道通天徹地的月光照徹這個夢幻世界,萬物開始不斷蒸發,這世界就像是蜃氣所化,明光一照,片刻間就消融殆盡。
不論冥王神通何等廣大,眼前只是一縷精神意志,自然不可能真的一念生世界,一念衍輪迴。輪迴的只是心,王輝的意識瞬間清醒,身上的致命傷勢也就消失,容貌也由一個老者變回了青年,。
如果王輝死的時候還沒有清醒,那就是真的死了,神魂消散。幸好他神魂進入的時候,帶著冥月本源所化的冥獄,才能在最危急的時候救他一命。
王輝知道自己勝算太小,冥王的神通無法度量,不過他有拼死的勇氣。他清醒的瞬間立刻觀想冥月,燃燒神魂力量和冥獄本源,化作一道璀璨奪目的冥月之光,照向了冥王法相。
冥王發出一聲慘叫,冥王法相頓時消融近半,再無動靜。就算是冥王,一縷精神意志又怎能抵擋得了真正的冥月之光?不過,王輝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冥獄崩潰,殘餘的小部分冥月本源融入了他殘破的神魂中,總算是保維持住了冥月真形,沒有被打回原形。
很快,那些潰散黑氣再次凝聚一尊冥王法相,面容卻是周音鈴。她手中生死簿發出一道白光,落在王輝的殘破神魂上。
王輝神魂傷勢迅速恢復,意識悠悠轉醒,返回了真身。
周音鈴醒來,撲進王輝懷裡,說道:「哥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