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無聲的在二人之間吹起,將屋檐上的白雪吹落了一些,好像是揚起的沙子,在二人的邊上簌簌落下,聽到金秀這麼說,永基點點頭,背著手朝著翊坤門行去,金秀提著燈籠,跟在了後頭,兩個人無言,似乎不是陌生的關係,卻也不是什麼親近的關係,只是在這深夜之中,一前一後的行走著。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走到了翊坤門前,永基看著那寶藍色的牌匾,又呆呆的出神了,顯然永基是心思細膩之人,南氏過世了這麼多些日子,他還如此懷念,金秀勸道,「人死不能復生,想著十二皇子您的額娘已經過世,這是無可奈何之事,若是皇子殿下您能放下,想必您的額娘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我唯一難過的,就是不能見皇額娘最後一面,」永基背對著金秀,悠悠說道,「那時候我正在熱河伴駕,等到宮裡頭傳來了噩耗,馬不停蹄的回宮的時候,母親已經收殮了,沒有交代給我最後一句,若是,」他無聲無息的嘆了一口氣,意氣蕭索,「若是能知道她老人家最後對著我說什麼,那就是最好了。」
金秀問「娘娘過世的時候,難道沒有什麼人伺候在跟前嗎?」
「有一位她最親近的嬤嬤,」永基搖搖頭,「她卻說,皇額娘沒有什麼話兒留下來。」
金秀想了想自己聽到的南氏的事兒,開口說道,「這隻怕是真的,」永基轉過來看著金秀,「娘娘性子剛毅,之前敢觸怒萬歲爺,這性子是極為要強的,想必不會留下什麼話兒來。」
「這話何以見得?」永基有些不悅,她覺得金秀在說大話,「你又不認識皇額娘。」
「我雖然不認識,但可以從言語行事風格之中推出一個人的性格,」金秀淡定自若,「我聽外頭的納蘭老爺、舒妃娘娘、還有皇子殿下你的言語之中,可以勾勒出娘娘的脾氣性格,娘娘應該不會告訴你什麼話兒的,畢竟這六宮之中,該過的還應該是自己個的日子,把日子給過好了,娘娘才會安心。」
永基也聽了不少這樣的話,這時候聽見,總覺得有不同的感覺,「或許你是對的,只是這事兒,到底是我的心結,這心結不打開,只怕是我這一輩子都不痛快。明個就是冬至了,宮中冬至最是隆重,我夜半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
「十二皇子也是住在宮中嗎?」
「是,」永基和煦的說道,「未曾婚配的皇子,都是住在宮中的,我住在北五所。」
「怎麼,」金秀不好意思略帶羞澀的問道,「殿下還沒婚配嗎?」
「本來內務府有這個打算,只是皇額娘突然過世,」只要不談及繼後南氏,永基又變成了溫柔從容的樣子,「故此拖延下來,我如今要守孝,只怕是接下去一段日子之內,也不必提這個事兒了。」
金秀點點頭,「夜深天寒,皇子也早些回去歇息罷。」
永基搖搖頭,「這會子睡不著,我還是在這裡頭多呆一會,明日就是冬至,宮內宮外都有事兒要忙,且白天的時候,我也不宜來此處,免得被有心人瞧見,又說什麼奇怪的話,平添許多風波出來。」
永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和金秀這麼僅僅兩次見面,就覺得說話自由,沒有什麼約束。「說起來,倒是還要先謝過你才是,那一夜我剛從皇陵回來,見到額娘的陵寢不是很妥當,卻又沒有地方可說,百般鬱悶的時候,卻見到了你那一日月下歌舞,讓我頓時有舒緩心胸之感,謝謝你。」
金秀心裡頭一暖,吐口而出,「不必言謝,相逢就是有緣,咱們既然是能在這沒頭沒腦的地兒和時機遇見,可見是真的有緣,只怕是日後還能再見的。」
她朝著永基行了福禮,隨即轉身離開,她可不是這紫禁城的正經主子,被抓到可是沒地方說理去。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金秀轉過身來,見到永基宛如一株玉樹芝蘭,站在宮巷之中,風姿綽約,「我的名兒,叫做金秀,蒙古正紅旗。」
「金秀?」永基笑道,「這個名兒倒是尋常,」隨即他馬上說道,「我不該取笑旁人的名兒。」
「無妨,」金秀笑道,她當然也不是很樂意見到別人說自己的名字,於是她又促狹的笑道,「殿下不是想問娘娘臨終之前是說什麼了?我倒是覺得您,該去問問舒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