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綺跪在肅穆的靈堂中,身著喪服,一邊垂淚一邊朝來客跪拜,恍惚間好似回到了母親去世的時候。
可今時畢竟不同往日,不僅四周的布置要莊重許多,前來拜祭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因為棺材裡面躺的畢竟是殷正川的正妻。
如殷綺所料,陶瑩沒能挺過去,未到天明就去了。儘管丈夫和兒子皆陪在身邊,她卻未能醒來看上一眼。
殷綺悄悄瞥了眼身邊的殷廷修,閃爍的火花映照著他沾滿淚痕的臉,除了悲戚,還有種無路可走的絕望。
殷綺覺得古怪。陶家一伙人前來弔唁時,殷廷修只是漠然坐在那裡,不加理會。以她對殷廷修的了解,這樣的反應未免太過平淡。
想起陶瑩去世的那晚,殷正川和前來探望的殷正元起了爭執,除了殷廷修,其他人都被趕到了別的屋子。
再次被叫過去時,殷正川面若死灰,木然地看著妻子的屍體,殷廷修則不見蹤影。
據說是悲傷過度暈厥了,已送到天字班那裡休息。
風波至此仍未平息。李嬸和秋容在天明時就被殷正元命人勒死,罪名是護主不力,楊成則被罰了半年的佣金。
陶瑩這場轟轟烈烈的自盡,隨後被宣稱是因父兄驟逝,憂思成狂,縱火後意外進入火場而亡。
殷正元還處死了幾個議論此事的僕婦,大家都被嚇得不輕,再也不敢亂嚼舌頭。
殷綺在焦慮中等了半天,殷廷修終於從天字班回來。可他到靈堂後便一直是現在這幅模樣,不知道殷正元對他說了些什麼?
四周的閒人太多,殷綺一直找不到和殷廷修交流的機會,姜月奴倒是一臉心疼,幾次三番地想湊過去寬慰,都被殷綺攔了下來。
不過一日,殷綺便覺得眼中愈來愈干,她拼命想著陶瑩往日對自己的好,可也只能感動一時,幾次之後就不管用了。她幼時也會裝哭,可如今卻好似失了這項本領,怎麼也哭不出來。
殷綺瞅瞅身後的姜月奴,只見她淚目瑩瑩,雖然總是時不時地朝殷廷修那邊看去,卻比自己還要動情。
驚訝於自己的淡漠,殷綺只得將頭低得更低,裝作拭淚的模樣。此時她心中最在意的其實是自己和幾個同伴的出路。
陶瑩下葬後,殷正川一直在神虎堂閉門不出,殷廷修卻出人意料的冷靜,三天後便來找殷綺一起去上課。
殷綺有婚約在身,不久就要出嫁,便沒有搬離錦畫堂。雖然成了院裡唯一的主子,可僕人們被換了大半,在眾多雙陌生的眼睛下,殷綺覺得比以往還要拘束。
離開了僕人的視線,殷綺小聲問道:「兄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殷廷修臉色黯淡,眼睛直直盯著前方,笑道:「假的!什麼都是假的!。」
見他答非所問,姜月奴偷偷拉住殷綺的衣角,耳語道:「不會傷心過度,瘋魔了吧?」
不會,殷綺搖搖頭。事情發展成這樣,為了穩住殷廷修的情緒,讓他聽話,殷正元肯定吐露了些殷家的內幕。
陶瑩曾言家裡的水很深,看來所言非虛,如今竟連殷廷修也鎮住了,令他不再追究母親的死因。
此時的殷廷修心中更多的是絕望吧!陶瑩精心為他打造的圍牆轟然倒塌,突然直面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註定一時間無法接受。
殷綺明白,此刻不是詢問殷廷修的好時機,只能再等一等。
過了兩天,天字班內,殷廷修主動來木屋找殷綺。
他的情緒恢復許多,眼中不再空蕩蕩的,道:「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出嫁了,你居然不急。」
誰說她不急?這些天,殷綺一直在和姜月奴商量對策,想儘快找出逃跑的機會。但沒有殷廷修的幫助,她們連府門都出不了。
通過蓮火,殷綺與啞叔那邊互通了消息。沈田用清秀的筆跡建議道:他可以找些人手,半路上「搶婚」。
姜月奴對這個想法萬分中意,興奮道:「就該如此。走得無聲無息實在太難,哪裡有「明搶」來得痛快!」
在殷綺看來,這想法自然不怎麼靠譜。沈田一個外來的卦師能找到什麼人手?更何況方圓數十里又有幾個人敢與殷家作對!
想到這裡,殷綺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來,沈田說的「人手」不會是
第七十章 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