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強行用鮮血引下天雷,她已經將身上本就不多的靈氣消耗殆盡。
雷堂主剛才用來捂她的帕子中,除了迷藥之外,還混雜了媚藥。
若不是她咬破了舌尖,強行逼迫自己保持清醒,恐怕早就昏過去了。
聽到雷塢說她是蕭大人的心上人,她原以為蕭靳會否認,誰知他並沒有。
謝瀾有些詫異,抬眸朝對面看過去。
蕭靳恰好也在此時朝她看過來。
也不知是月光不夠好,謝瀾沒看清,還是她中了藥的緣故,她竟然在蕭大人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愧疚和自責。
甚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那情愫像是心疼,又像是擔憂,複雜得讓謝瀾一時之間無法分辨清楚。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種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蕭大人在擔心她這個「心上人」,他定然不會讓自己出事。
念頭剛起,謝瀾一怔。
她真是瘋了,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定是體內的藥物害她胡思亂想。
前後兩輩子,她何曾這麼狼狽過?雷塢敢給她下藥,這仇若是不報,她怕是死都不能瞑目。
還有那在背後暗中算計的人,害她今天吃了這麼多苦頭,她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她不能這麼不明不明地死了。
謝瀾心一橫,再次狠狠一咬舌尖,劇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蕭靳察覺到她的動作,又見她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那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小臉又白了三分。
心中洶湧的殺意幾乎快要壓抑不住了。
這還是平生第一次,他這麼強烈地想要殺一個人。
「我數到三,公子若是再不動手,我就殺了你的心上人。」雷塢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狠厲,手中的匕首始終緊緊抵在謝瀾的脖子上。
「三,二」
「等等。」蕭靳見對方油鹽不進,不得不開口,「我答應你,希望閣下也能遵守諾言,放了你手中的姑娘。」
「放心,我這人最是講義氣。收你一條腿,也算是給我的那些兄弟報仇了,此事一筆勾銷。今日的事就當是沒發生過,我放了你們,公子以後也不能找我麻煩。」雷塢振振有詞地說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蕭靳咬著牙應道。
「一言為定,公子動手吧。」雷塢催促著,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謝瀾的脖頸幾分。
謝瀾眉頭緊緊擰著,難以置信地瞪著蕭靳。
蕭大人怎麼回事,他該不會真的相信了綁匪的話,以為自己砍了一條腿,他就會放過他們吧?
不對呀她和蕭大人雖說認識,可彼此間的交情似乎也沒深厚到讓他為了救自己,就甘願自斷一腿的地步吧?
見蕭靳垂眸看了兩眼自己的腿,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謝瀾瞬間瞪大了雙眼,此刻也顧不上再去琢磨什麼了,雙手飛速地掐起訣來。
而此刻的雷塢,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蕭靳。
他生怕對面這位公子會假裝砍腿,實際上卻在暗中找尋機會對自己發起偷襲,所以壓根就沒留意到謝瀾的動作。
直到一股裹挾著徹骨寒意的陰風,如幽靈鬼魅般迅猛撲向自己的後背,雷塢才悚然一驚。
察覺到危險,他下意識就要側身閃避。同時妄圖將身旁的謝瀾狠狠推出去,拿她當作抵擋危險、掩護自己的「人肉盾牌」。
然而,他尚未及有所動作,便瞧見一雙陰森森的白骨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鉗住了他的手腕。
緊接著,只輕輕一拉一拽,便硬生生將他整隻胳膊給撕扯了下來。
剎那間,雷塢斷臂之處,如噴泉一般迸射出大量鮮血。
饒是雷塢自認心性堅韌,可這會兒也被這劇痛折磨得臉色驟變,扯開嗓子大聲慘嚎起來。只是那慘叫聲才剛剛脫口,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已然如電般飛射而至,精準無誤地直插其眉心。
頓時,那慘叫聲戛然而止。
雷塢的身子直挺挺地朝後仰倒下去,渾身抽搐了幾下之後,便再也沒了半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