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大沉默片刻，急促道：
「走，此地不宜久留。」
「駕！」
拉住韁繩，一夾馬腹，趙老大胯下那匹黑色俊馬，便是聿聿一聲迴轉過身向著遠處密林奔去。
李昊與黃三、鄭虎對視一眼，同樣騎馬轉身跟在趙老大的身後，向著遠處的密林奔去。
這裡已經靠近戰場所在，隨時都有哨騎巡視四方，趙老大對這些事情頗為熟悉，自然不會留在這裡等著被人發現。
他們人少正好方便隱藏，躲進密林以後再加上夜色的遮掩，基本就不用擔心被發現。
躲進密林之中，安頓好馬匹，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以後，架起火堆點燃篝火，有了火焰帶來的溫暖，他們可算鬆了一口氣。
現在冬雪已經逐漸化去，正是天氣最寒冷的時候，雖然他們穿的還算厚實，不過如果沒有火焰怕是很難熬過一個晚上。
圍在火堆邊上，十來個人齊齊看向了趙老大，這次見到邊軍以及狼族的赫赫軍威，都想這個主心骨可以拿個主意。
就連李昊也是如此，這個世界一直都在刷新他的認知，天空之上那遮天蔽日的血色雲氣，絕對不是正常軍隊能擁有的。
趙老大吐出一口氣，先是看向鄭虎沉聲詢問：「我們山上的糧食，還能夠吃多久？」
鄭虎本就是山上的屠夫，所以問起糧食還能夠吃多久，他是最有發言權的了。
「肉食還能吃八九天，糧食的話還能吃一個月，快要吃完的時候，再去搶去買都行，難道我們還會有缺糧的時候？」
對於山上的糧食，李昊心裏面其實一直沒有什麼概念，因為自他上山以後就沒有缺過糧。
「這次沒有那麼簡單！」趙老大聲音嚴肅的說道：「在你們看來狼族游騎都一個樣，不過只有清楚狼族底細的人才會知道，他們也有雜兵以及精銳之分。」
「別看狼族游騎經常來打秋風，不過他們只是雜兵而已，平時就是普通牧民，就算成群結隊也不可能是邊軍的對手。」
「不過這次肯定來了狼族精騎，只有那些萬人以上的大部落，才有可能養出狼族精騎，至少也跟邊軍是一個層次的軍隊。」
「這次一不小心，可能整個涼州都會遭到狼族精騎劫掠，那個時候我們別說是搶糧食，就是想用錢買都沒地方去買。」
眾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同時也都臉色大變，馬賊又不事生產，一直靠著劫掠為生，沒有糧食可真要了他們的命。
李昊同樣為糧食而擔憂，不過他更想知道的，是趙老大怎麼分辨普通軍隊以及精銳軍隊的。
「趙老大，不知道狼族精騎以及狼族游騎是怎麼判斷的？」
趙老大斜了一眼李昊，說道：
「你們也都看到，那瀰漫在整個天空上的血色雲氣，那就是真正的精銳軍隊才會誕生出的凶煞之氣，以後碰到這種軍隊，都記得有多遠就跑多遠。」
眾多馬賊皆是齊齊點頭。
其實都不用趙老大提醒，他們之前也都見過血色雲氣，遠遠望去就讓他們感到膽顫心驚，自然懂得有多遠就跑多遠的道理。
「凶煞之氣？」
雖然不知道凶煞之氣是什麼，不過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以前李昊還想去草原刷天命，現在想來要是碰上這種軍隊，怕是去了草原以後就回不來了。
心中又是慶幸，又是遺憾。
旋即李昊思緒不斷飄遠：
「以前就不說了，這次狼族鬧得動靜這麼大，朝廷無論如何都不會置之不理的吧。」
根據了解到的信息判斷，大乾可是要比狼族更強，所以當年才能一舉打崩狼族王庭。
趙老大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他這個逃兵會成為馬賊，就是因為涼州邊軍的軍費，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足額過了。
涼州校尉為了維持涼州邊軍，這才會暗中派人找上他，抹除了他在軍中的一切信息，支持他成為了一個馬賊，通過劫掠商隊的方式，來賺取一定的軍費。
而且據他所知，他這樣的馬賊在這涼州大地之上不在少數。
「誰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總之這些不是我們該思考的……」
趙老大聲音之中滿滿的淡漠，接著他做出了安排：「現在你們兩兩開始組隊，一隊守一個時辰的夜，明天我們立即返回山寨。」
「是！」眾人齊聲應道。
接著眾人很快做出劃分，李昊與黃三分到了一起，接著取出乾糧以及水袋吃飽喝足以後，各自簇擁在火堆旁開始休息。
李昊卻是遲遲不能入睡，想到自己剛剛融入馬賊之中，雖然暫時沒了生命之危。
不過轉頭狼族就已大舉南下，以前他對狼族還沒有真正的認知，今日算是見了狼族赫赫軍威。
也才算是明白，狼族並不是他可以對抗的，想要報仇的話就只能以後再說了。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之後，就有人將他與黃三兩人都搖醒了。
沒什麼好說的，李昊麻溜起身揉著眼睛，讓自己徹底清醒以後，接過了守夜的任務。
冬天的夜很靜，火光之外更是一片漆黑，黑洞洞的，極為滲人，李昊緊了緊身上的羊皮大衣，臉上不由浮現一絲苦笑。
別人穿越不是太子就是世子，結果到了他這，就變成了一個剛剛父母雙亡的少年。
這坑爹的命運！
李昊心裡不斷吐槽，等到以後真的強大起來，要是被他抓到讓他穿越過來的罪魁禍首，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要是火焰小了就給篝火添柴，偶爾再跟黃三聊上幾句，一個時辰時間很快過去。
叫醒下一組守夜人，李昊以及黃三也是真的感到困了，很快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翌日，天明時分。
他們不敢耽擱，滅了篝火以後直接上馬離開此地，他們需要儘快返回山寨早做打算。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
狼族以及邊軍多次交戰，雙方加起來至少有十萬之眾，而且其中還有著極多的精銳軍隊。
凶煞之氣，沖天而起！
天空被這凶煞之氣染成紅色，大地同樣也被鮮血染成紅色，這次狼族算是出了死力，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就葬送了近萬狼族游騎。
就在邊軍以為大勝在即之時，一支萬餘狼族精騎繞後偷襲成功，邊軍精銳折損近半，涼州校尉更是不知所蹤。
自此，涼州大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