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之刻,閻九依舊一葉孤舟,來到望湖樓樓下。
而這一戰的消息,卻不知是誰傳出了風聲,望湖樓這片水域之上,竟然停留了無數小舟,貧民百姓有之,達官貴人有之,自然還有很多過路的江湖客人,全來湊個熱鬧,想看看江湖高手之間的對決。
李羨仙所乘花舫之浮誇最是惹眼,黃衫梨花已然痊癒,俏立在自家主子的身旁,卻比那花坊更加奪人眼球,不少公子哥兒,都朝著這邊投來艷羨的目光。
李羨仙皺了皺眉頭,怨道:「怎麼這麼多人?誰走漏的風聲?」
黃衫梨花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而閻九低頭冷笑,看來自己所料沒錯,這劉玉亭定已突破四品巔峰,想藉此一戰,再次名動江湖,向江湖中人告知自己已然踏入俠境一事。
五品俠境,登堂入室,可以自稱位居當世高手一列,但是,少年郎閻九卻是全然不懼,抬頭望向已經立於望湖樓之巔的劉玉亭,傲聲道:「在下閻九,借君人頭一用!」
「好狂妄的少年!」劉玉亭仰天狂笑,但聽得嗆啷一聲,腰間三尺青鋒陡然出鞘,遙指閻九。
劉玉亭,如當年一樣,仍喜穿墨色長衫,依稀還是當年那個孤身一人單挑蛟龍寨的劉玉亭,狂傲之色不減當年。
但是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卻沒人再如當年一般,還會覺得他是一個孤高自傲,風流瀟灑的俠士。
鄱陽湖域老百姓,甚至包括那平日裡一直把劉玉亭當成祖宗看的蛟龍寨,都希望今日那少年可以一刀斬下這劉玉亭的人頭。
蛟龍水寨的至高點上,寨主陳蛟撫摸著那被劉玉亭一劍削去了左耳所留下的醜陋疤痕,時至今日,想到當時的情景,依舊嘴角抽搐。
陳蛟看著湖面樓頂遙望對峙的二人,一臉的陰霾之色,這些年來,雖然對劉玉亭一直卑躬屈膝,但是心中的恨意,只增不減。
今日,終於有人敢來找這好似鄱陽湖龍王爺的人物的麻煩,但可惜的是,只是一個十六七歲,年少輕狂的少年郎。
別人不知道,他陳蛟龍可是一清二楚,劉玉亭這幾年看似養尊處優,揮霍無度,但是即便這樣,也沒有一天放下過手中的三尺長劍。
劉玉亭的武學修為這幾年來突飛猛進,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境界,就在兩個月前,陳蛟曾經無意間瞥見,深夜無人之時,劉玉亭湖中舞劍,踏波而行,最後刺出了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當時陳蛟真可謂是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跑回山寨,很怕因為偷看到了那劉玉亭隱藏了多年的一劍惹禍上身,心裡也是知道,這削耳之仇,恐怕今生難報了。
就在這時,望湖樓頂,劉玉亭沖天而起,身子在半空有如那展翅高飛的雄鷹,忽然俯衝而下,手中三尺長劍直取湖中舟上閻九。
劉玉亭手中所使,雖是那看似輕薄的長劍,但是此劍一出,身前三尺,隱隱被淡青色劍氣包裹,破空之聲更是震耳欲聾,好似龍吟。
三十六式蒼龍嘯,劉玉亭的成名劍技,迎合天罡之數共計三十六式,此劍法講究的就是每招每式都是霸氣無比,每劍刺出,劍鋒破空,都好似蒼龍咆哮,震人心魄,另人膽寒!
閻九臉上笑容不減,但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的凝重之意,這劉玉亭卻是和這之前所敗之敵有著天壤之別,不是自己隨意托大,都能一刀斬下的對手。
劍未到,而劍氣先至,俯衝而下的劉玉亭距離閻九雖然還有丈許,閻九便已雙腳輕點小舟,拔地而起,而湖面小舟卻是紋絲未動。
「好俊的輕功!」觀戰人群之中,不少江湖人士,不禁拍手叫好。
可是叫好之聲未落,只聽咔嚓一聲,小舟轟然炸裂,無數碎片飛向幾十丈外,就連舟下湖水,都被斬開深越數丈的一線,向著兩邊掀開道道浪花。
閻九身在半空,腰間單刀出鞘,向著身下劈去,卻不似劉玉亭般霸道無比,這一刀無聲無息,好似清風拂柳葉,劃出一道柔美的弧線,好似那當空的一彎新月,正是在那斬龍峽畔,斬了四品巔峰船夫的那一刀。
劉玉亭劍尖在湖面上輕點,借著這細微的力道,整個身子緊貼著湖面橫向竄出,迅捷無比,而本就還未完全平息的湖面,卻又因為閻九這看似悄無聲息,卻內含霸道暗勁的一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