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城的四季千百年來一成不變,變的只是這裡來來往往的人。
「難怪很多人將這世界化為「世俗」和「出塵」。我早些年是不明白的,總覺得那些人矯情,學了幾天修行之術就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弄個「出塵」出來抬高自己身價。
呵呵,如今回過頭看,嘖,這世界的的確確並不是所有人的世界,入不了修行之門,在修行路上天賦捉襟見肘,這一道道門檻都是篩子,篩著篩著剩下的人想不出這個塵都難。」
還是那個小院,也還是那個涼亭,甚至還是那兩個人對坐小酌。
「呵呵,老弟,你的想法多少有些遲鈍了。修行一道,本就越是往後人越少。這「出塵」和「世俗」的說法那是自古傳下來的,道理肯定有,但能不能看透其實也因人而異的。不少宗門裡的人也只是看的表面,還真就如你所說的自己抬高自己罷了。」
前一個說話的是沈浩,後面應答的是聶雲。
兩人相聚,此情此景宛如昨日,但正如他們嘴裡說的那樣,他們終究已經不是這世界裡的大多數人了。不論此時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都是「出塵」的那一部分。
「不喝了,喝茶吧。。」
「別,你喝你的茶,我還是喝酒算了。」聶雲依舊還是喝不慣沈浩府上那種苦澀的茶水,還是酒香。
沈浩笑笑招了招手,一個為彎著腰的中年人便小跑著過來上了一壺熱茶,然後又彎著腰退了下去,守在池塘邊上也不敢走遠。
「許久沒來了,剛才那是你家的新管家嗎?看著眼熟。但又記不得哪裡見過了。」聶雲喝著酒,有些詫異,他的記憶向來很好,可剛才給沈浩端茶壺來的那人卻讓他有些迷糊。
「也不算新管家了,你有二十多年沒有到我這兒來了,不認識也正常。不過你還真見過他,在他還是半大小子的時候。」
「嘶......你是說小馬的那個孫兒?!都這麼大了?!」
「那可不,小馬前些年得了肺病,先是臥床不起,後面情況惡化,沒幾個月就走了。才八十不到,身子骨比起以前胡田可差得遠了,胡田當年可還是硬撐著活了八十五呢。
小馬走的時候我去看了他,他把他小孫子交我手裡,說繼續給我看門。這不,一晃又是這麼多年了,小馬的骨頭怕是都乾淨了,他的孫兒也都開始蓄鬚了。如今「沈爺」也都不喊了,天天喊我「老祖」,教都教不轉,腦子木得出奇。」沈浩喝了一口茶,笑著對聶雲一番吐槽。
「呵呵,木訥?那你還讓他當管家?」
「知根知底唄,再木訥也比外面的人強百倍!哎,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就開始念舊了?」沈浩正色的朝聶雲問到。
聶雲看了一眼對方頂多四十多歲的容貌,呸了一口,都懶得搭理。
不過沈浩卻繼續自顧自的說:「我的確是老了。以前尚不覺得,直到巧兒死的時候我一下才明白,原來不是她們老的太快而是我幾乎不會老。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對自己和外界的歲月有了切身的感受。
然後夏女、紅綢、錦繡,一接一個的都走了......如今就只有琳香還在咬牙陪著我,呵呵,說是怕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淒涼,她現在靠著丹藥和那丁點修為估計還能再陪我些年頭。其實我也不知道她該不該這麼執著的陪著我。」
沈浩說完,端起茶杯又灌了一大口。
之所以現在喝酒喝得少了,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酒現在解不了沈浩的愁,那還喝它幹嘛?喝茶還能靜靜心。
聶雲在邊上聽著,但一句話都沒有去勸。因為沈浩所經歷的和煩惱的是所有高階修士們都需要直視的一道坎。
不論是誰,都有一眾親人的。可當踏上修行這條路開始,也就預示著與親人之間的距離開始拉遠。天賦越好,這種拉扯的幅度就越大。其中可不單單只是認知方面的不斷差異,最直觀的是存在的差異。
踏入玄海境的修士少說活個七八百甚至上千年都有
第1478章 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