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渡見這古怪女子不聲不響,毫無徵兆便回身動手,當真蠻橫。所幸先前見了小鎮裡的慘狀,心裡已存了其心狠手辣的印象,多了三分小心警惕,忙運身法急掠避過。
這古怪女子一招既出,後招綿綿相接,一柄劍在她手裡舞得像朵朵梅花盛開凋落。
孟津渡哪會和她硬拼,不過想纏住她片刻而已,任這女子劍芒紛飛,只避不攻,雖然真氣之深厚不如對方,仗著楚地巫術的神妙,短期也得保無虞。
這女子劍招看著柔若曼舞,真氣揮灑如落英繽紛,將這一片夜空照的明艷無比,煞是好看,實則劍氣漫天蓋地,虛實相生,走過幾回合,便將孟津渡身周籠罩,逼入困境。
孟津渡不得不凝神應戰,後方戴和正三人還有片刻方至,若是任這劍氣繽紛之勢將自己合攏兜住,絕不能夠輕易脫身。當下掐指作術,手中青光凝集,幻成一把彎勾,氣隨意走,鎖拿這女子手中長劍,這是以進為退的手段,只要能教她手裡長劍勢頭稍減,劍氣危困之局就能緩解,方可撐到後方三人來援。
這女子何嘗不知對方思路,只不過孟津渡實在老江湖,彎鉤走的是輕靈的路子,不求克敵,只作擾敵之用,見這女子施招要布聚劍勢時,便往其空門或要害處攻去,待其回劍拆解,就將招式收回緊守門戶,防其突下殺招。這番做法,這女子往往一招遞不到一半,便要轉換,在攻擊和防守間來回了數遭,一股悶氣不由憋在心裡,又見戴和正三人離得已近,心頭焦躁,嬌叱一聲,不等劍氣圓滿,就要下殺招。
這女子用的是《葬花劍訣》,這套劍法要義是先以密集而出的劍氣圍困敵方,再一劍發出,直取敵之要害,先前圍困敵方身周的劍氣隨之而動,分取各個要穴,教敵人避無可避。與風搖花木,落英繽紛,待花落滿地,再行葬花,其意甚為相合,故以其名。
這女子先前已然瞧出孟津渡真氣不是霸道一路,輕易破不了自己劍氣圍困之局,便尋思以此劍訣克敵最為合適,不料想楚巫宮巫術詭異難測,招數大為不合常理,雖自視自己劍法攻守兼備,卻總被其攻至一些匪夷所思不得不救的空門。
這女子殺招待發,孟津渡雖不知其劍法奧妙,但臨敵經驗豐富,早已料到她這當口必要施展厲害絕招,毫不遲疑,架起遁光往回便逃。
這番做派,已近乎無賴之舉了,絕不是正派中人所肯為。孟津渡倒也坦然,腳下邊逃,口中邊說道:「姑娘劍法高明,老朽自愧不如。」
這女子原已焦躁,見他一個老前輩還這般耍賴,惱怒之意更甚,最後這一招含憤發出,帶著先前的劍氣,直向孟津渡襲去。劍光如一道紅色虹練,裹挾先前的劍氣,氣勢節節攀升,快速無比,往孟津渡而去。
後方戴和正三人此刻離得只有百丈距離,將孟津渡認輸之言聽的清楚,卻見這女子仍不停手,反而痛下殺手,又驚又怒,卻又援手不及,心裡齊齊為孟津渡安危擔憂,又大恨古怪女子歹毒。
孟津渡見劍光勢頭迅猛,招架不住又難以躲避,急掐巫訣,青光霎起如匹練,捲住戴和正,借力變向一躍,堪堪躲過身後的劍光。這正是那日在藥神谷中,從旱魃眼前奪救血緋煙的招數,只不過那日是將血緋煙拉近己處,這回是將自己拉至彼方,效果不同,其理相通。
血緋煙當先罵道:「喂,孟前輩都認輸了,你幹嘛還不住手?」
這女子道:「咱們是擂台放對,還是切磋武藝?認輸便要停手?」
戴和正道:「這位姑娘出手便要殺人,手段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吧,小小一個嬰孩為什麼也不放過?」
這女子只道他說的是小鎮裡的事,道:「他們死有餘辜,怎麼不能殺,你們四個要評理,我倒要先問問你們幾個什麼來路,要為他們出頭?」
這一句話問出來戴和正四人還真不好回答,四人一個玄門正派,一個龍族大妖,一個魔族大教嫡系,一個楚地巫師。戴和正性格木訥,措辭之能並不出眾,而血緋煙雖巧言善辯,在這當口也不好言語。
這女子見四人遲疑不答,心裡暗暗認定其來路不正,道:「好啊,你們既然想評理,怎地不說話了。那我就領教你們的高招。」這下她心裡更加篤定這個評理就是拳腳上的評理了。
戴和正當先邁步向前,行了一禮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