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是誰?」教書先生問道。
「我……我沒有父母……」不足十歲的小乞兒許陽怯怯說道。
「胡說!」教書先生一臉嚴肅,「沒有父母,哪來的你?你只可說不知道父母來歷,卻不可說自己沒有父母!」
小乞兒許陽的神色有些恍惚。若是父母在身邊……他便不會忍飢挨餓,與野狗爭食,衣不蔽體,每天都要擔憂能不能活到第二天;他應該也會像這些學童一般,在學堂之內學習經義吧?
只不過……父母卻在何方……
教書先生放緩了語氣,道:「你的父母,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將你丟下。天道倫常,血肉至親,如果不是有苦衷,怎能捨棄。記住,不要怨憎你的父母。另外,你以後每天都可以在學童們的座位之後聽講,不必站在窗外。」
小乞兒許陽似懂非懂,不過他卻知道了一點,這個教書先生,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他冷眼相待。
時光荏苒,轉眼間,幻境之中的十年過去,曾經的小乞兒許陽已經長成了一個清瘦書生。這一年,他參加了科舉考試,一舉奪得狀元,名動四方。更加難得的是,當今皇帝對他青眼有加,自此之後,許陽平步青雲。
在功成名就之後,許陽回到了他的家鄉。當初的那位教書先生已經逝去,只有他留給許陽的道理,依舊銘記於心。
「每個人都有父母親人,我的親人又在哪裡?」
所有人對許陽笑臉相迎,奉承之語如潮不絕。然而,許陽卻感到了深深的孤獨。
這個人世,是親族構成的一張大網,許陽卻是脫離於這張網以外的一個小小節點。
但是。在許陽功成名就之時,卻有一個個親族找上門來了。
首先是外縣的一個貢生,捧著族譜來尋許陽,言稱他是許陽的遠房表弟;然後是本鎮的一個大戶,考證許陽是當代家主的第三支族脈嫡孫;更有多人陸續到來,要和這位新科狀元。皇帝面前的紅人扯上關係,攀上親情。
當時在學堂中嘲諷許陽的學童,自稱許陽的同窗;學堂之中後繼的兩位夫子,自稱是許陽的授業恩師……一張無形編制的虛幻大網,試圖將許陽這個有用的節點給籠絡起來。
只不過,許陽並沒有接受這些虛假的親情。他揮筆直書: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橫批:世態炎涼。
我貧賤的時候,你們冷眼待我,嘲諷與我。將我當成野狗一般。我富貴了,你們奉承我,攀附我,把我當成遺落在外的親族。
——多麼醜陋的嘴臉!
在那位去世的教書先生墳前,許陽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
「老師,你說的血濃於水,親情大義,在學生看來。不過是虛假的東西罷了,我不會被這些浮雲一般的感情蒙蔽理智。」許陽輕輕撫摸著老師的墓碑,喃喃說道,「可是……為什麼我會感覺這麼冷……」
看到這裡,幻境歸於盡頭,未曾覺悟的許陽,再度循環。回歸幻境的起點,再次成為了那個小乞兒。他必須一直經歷這種幻境,直到覺悟出屬於「親情」的真正道理,道心才能無懈可擊。
太虛鏡之靈撇了撇嘴。
「真是個防備心重的傢伙。第一座幻境,就將其命名為『虛假的親情』好了。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許陽內心深處的投影吧?嘖嘖,真是難以置信,難道他在天玄星的那些親人,都是假的麼?」
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太虛鏡靈進入了第二座幻境,繼續它的偷窺大業。
在第二座幻境之中,天地之間的玄氣能量並未消散,正處於修玄者的黃金時代。
許陽出生在臨淵城許家,分管許家位於城池南郊的一個農莊。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善良溫柔,名叫補衣的婢女。
許陽天資穎悟,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參與了海雲上國選拔人才的考試。在初試之中,他結識了御家天才少女,性格倔強好勝的御玄雨。
而在海雲院的一次歷練行動之中,許陽又遇到了一個名叫采籬,古靈精怪的少女。此後,他的一生便在這三個女孩之間交纏浮沉。
三個女孩,都傾心於許陽。那麼在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