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宸君面上淺淡,雙眸烏凝,淡淡地看著慕容殤,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通過那對眼睛流出來,令慕容殤倍感壓力。
「王爺……」慕容殤看到這樣的夙宸君,心中微震,仿佛之前看到他與自己女兒的那一幕只是心中臆想,此時的他,才是殺伐果斷、冷靜睿智的北冥王。
慕容馨眨巴著眼睛,困惑的看著父親和主位上的那個男人。今天她所看到的這一切,實在是掀翻了她以往的認知。
一直清貴優雅的父親在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現出了她從不曾見過的卑微,甚至是……狼狽。
而這個她一直以為溫潤和煦的男人,優雅閒適的坐在那兒,卻不由自主的現出一種她不熟悉的甚至隱隱有些害怕的霸氣,這種霸氣非常的內斂,並非劉邦、項羽那種豪情萬丈、拔劍殺場之意,卻又比那種氣勢更令人折服。
他的臉上帶著慣有的淡然笑意,安靜的看著慕容殤,不言、不動,卻令慕容殤坐立不安,連話都說不成句,這是怎樣的壓迫感!
慕容馨說不清這種感覺,但心裡卻是明白的,他在對父親施壓,連坐在旁邊的她都莫名的感到心中如壓巨石,何況是父親。只是,這種渾然天成的壓迫並不是他的身份地位所致,而是他本人的氣勢!
這麼想著,慕容馨的眼睛也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竟忘記收回。
「據本王所知,先生早已主動斷了與神朝的聯絡。」夙宸君靜了許久,才淡淡地說道,說完,他漆黑烏亮的眼瞳微微動了下,在觸及到她嬌艷的臉蛋兒前就停滯下來。
殿中死寂一片。
在夙宸君話音剛落的一剎那,慕容殤的臉色蒼白如紙,他放於雙膝上的手倏地握緊,手背上青筋微突,好像在隱忍著埋藏至深的怒意。
「慕容殤。」夙宸君的眼眸微垂,看著慕容殤攥緊的雙拳,竟直呼他的名諱,聲音中隱隱透著幾分身為上位者的冷厲,「當初,你既然選擇離開神朝,便不再受神朝的庇護,今日,就算求助於本王,本王也無法應下。」
夙宸君的聲音不高,好聽的如山澗清泉,緩緩流動著,然而這番話卻令慕容殤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不管怎樣,珞皇后出自神朝,而你,卻失了神朝的傳承。」夙宸君好似未看到慕容殤的臉色,淡然的繼續說道,「就算是本王,也不能壞了神朝的規矩,助你而敵她。除非,你重回宗族,重新得到屬於你的身份地位。不過到了那時,你大概也不需要本王出什麼力氣了。」
慕容殤怎麼都沒想到,夙宸君竟如此坦白透徹的拒絕他。
慕容馨的眉頭緩緩的皺起,她聽得一知半解,從正主繼承來的記憶里,似乎就沒有絲毫有關神朝的印象,更別提父親主動切斷與神朝關係的事。
但這一切……關她屁事!
「爹!」慕容馨倏地站起來,大聲喊道。
連空氣都差點凝固的大殿內,因她這一嗓子頓時活絡起來,也喊得慕容殤微怔,下意識的看向面色不善的女兒。
「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女兒自信沒有誰的幫助,也能好好的活下去!」說到這裡,她頓了下,憤憤的斜睨著主位上面色不明的夙宸君,賭氣似的說道,「就像這次江南出巡,女兒不也毫髮無傷的回來了?不僅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回來,還順手救了只豬!」
夙宸君眉峰一皺,雙眸中的冷色陡然大盛,如果沒有聽錯,這丫頭竟然諷刺他是豬?
魔剎嚇得差點軟倒在地,他恨不得立刻割掉自己的耳朵,當作沒聽到那句話!這樣的比喻為什麼就讓他聽到了?以後還有他的好日子過嗎?王不會因此把他流放到九幽之地,終生不得回來吧?
慕容殤的臉色已經白到不能再白,這還求什麼求?看北冥王那怒意勃發的模樣,他是不是這會兒就要與之交手,以保住女兒這條小命?就是交手,也保不住啊,他可能連魔剎都打不過!不過她說救……救……救了什麼?
然而慕容馨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還繼續說道:「管他什麼靖熙王,管他什麼珞皇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求人不如求己,在這裡看人家臉色幹嘛?我慕容馨也不是白給的!爹,我們走!」
說著,慕容馨拽住父親的衣袖,就要把他拖走。
而慕容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