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童子在殿裡等了大半夜,太子都沒有出現。
也罷,他猜太子大概也不會來了。
當時為了活命,他在太子面前裝作柔弱無辜的樣子,後來為了跟太子進一步接觸,他只能繼續演下去,現在這個表象被他自己戳破了,太子恐怕後悔當時沒殺了他吧?
況且害他被軟禁的這個由頭,又是從他身上起的,他來不及跟太子解釋,太子或許還以為就是他做的。如果以為就是他做的,那今夜的邀請在太子看來不過是舊計重施,太子怎麼會來呢?
再者,就算想到不是他做的,焉知那字條不會是別人寫的呢?他現在又正在禁足,不知道能否繞過侍衛跑出來。
沈洵想了很多原因,唯獨沒有找到太子今晚回來的理由。
這次即使有心幫他,恐怕也因為隔閡太深,無計可施了。
也許這也是李翊賢的命吧。
「少爺,你睡了嗎?」鳴音抱著膝蓋坐在下面,靜靜的瞧著門,「太子爺怎麼還沒來呀?」
「你睡吧,他不來了。」
「但是少爺您不是邀他來嗎?」
也許在鳴音的心裡,她家少爺肯主動邀請人已經不容易,被邀請的哪有不給面子的道理?
沈洵靜靜的瞧著房梁,沒說話。
「少爺您找太子做什麼?咱們跟他沒交情啊?」這點是鳴音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沒什麼。」不管太子來不來,沈洵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鳴音說這些。
鳴音聽不聽的懂另說,他不想讓鳴音牽扯這些事中更多了,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但鳴音將來還要嫁人,還有大好的前程等著她,少知道一些,對她來說更好。
「噢。」鳴音知道她家少爺的脾氣,不想說的話再多問也沒用,索性她就不問了,她又看了一會門,百般聊賴的打了個哈欠,準備歪頭眯會,等到天明時再起來幫少爺擦洗身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他們的暗號!鳴音噔的一聲跳了起來,跑到門邊隔著門外面,「可是雷作?」
雷作在外面低低的應了一聲,說是東宮主子來了。
鳴音趕快開門,瞧見太子披著斗篷站在外面,這才發現外面下雨了,夾著夜風,冷颼颼的。
屋裡面,沈洵已經掙扎著坐了起來。
太子在門口將被雨打濕的斗篷脫下,鳴音很有眼色的帶上門,下去溫茶了。
李翊賢緩緩走近玉童子。
沈洵有些激動,一提氣引起了一陣咳嗽。
太子瞧著比前幾日滄桑了,臉上的鬍子沒有刮淨,頭髮也沒有好好打理,不知道是最近要應付的事太多勞心費神了,還是為了裝的更像些。
其實沈洵也一早就發現了,太子在皇帝面前總是一副懦弱無能的樣子,但從他與太子的接觸可知,太子並不懦弱,甚至還很精明。
李翊賢也打量著玉童子。
他瘦了,瘦了很多,瞧著更讓人心疼了。這是李翊賢的第一個感覺。
他不但瘦了,精神也不似以前,那種氣定神閒萬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氣勢沒了,如果不是處於對立陣營,其實李翊賢很喜歡他在殿上與人辯論的模樣。
「咳,咳咳。」沈洵捂著嘴,想讓自己的咳嗽停下來,無奈身子太虛,這一咳嗽像是引起了地震,咳得他小腹震疼。
「我當時真應該殺了你。」李翊賢這樣說著,卻伸手扶住了玉童子的身子,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上,輕輕的為他拍著背。
「咳咳……」沈洵越想停下,越是無力從心。
「好了好了,我來了。」李翊賢看著他咳的不能自已的模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我做的……咳咳……」沈洵找了個間隙,總要先把這件事給說清楚了。
「我知道不是你,是你的話還會把自己弄的這樣慘麼?」李翊賢坐下,然後把玉童子翻過來,讓他仰面向上的躺在自己懷裡。
還好……太子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恐怕他這些日子也沒歇著,一直在查這案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狎抱久了,沈洵並沒覺得這個姿勢有哪裡不對,他閉著眼用手捂著嘴,又咳了一陣,才勉強平復下來,眼裡不自覺的溢出了淚花
第34章 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