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童和裴介混跡在黑暗地帶和市井之間,從來沒有人給他們講這些西南乃至天下大事,此時聽得俱都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夜色卻仿佛更暗了幾分,這是黎明要到來的前兆,光明總是在極度黑暗之後瞬間降臨到大地上的。
米玉顏看了看二人的表情,知道他們一時片刻可能無法接受這些離他們生活極度遙遠的東西,便挑了件他們可能略有聽聞的事情來說:
「先帝登基後不久,盂南發生的那件滅門案,二位可曾聽聞?」
被突然發問,裴介的腦袋還略微清明些,稍微想了想才問道:「姑娘說的,可是合德初年,兩朝帝師左家滿門被滅的那樁案子?」
米玉顏見裴介果然知曉,便點了點頭:「正是從這樁案子之後,盂南王府才真正一統整個西南官場,最後給朝廷的交代,卻是舉重若輕,說是左家囂張跋扈,搶占良民田產,逼良為匪,招致滿門被屠,還傾力剿匪,抓住了匪首,做成了如山鐵證。」
「可事實上,這不過就是新君即位,盂南王府急於亮劍於朝廷,這麼做看上去很蠢,實際上卻是一舉幾得,起碼一舉穩住了西南官員的騎牆心態,還從不明真相的百姓那裡,得了個為民做主的賢德名聲,還震撼了匪幫,直接讓朝廷不敢輕舉妄動,更沒有官員再敢隨意入西南。」
「不僅如此,朝廷也因此對盂南王府存在這件事,形成了極大的分歧,直接為盂南王府爭取了更多的光景,好在西南布局。如今他們大約已經形成可以對抗朝廷之力,所以今上登位這幾年,這西南倒是安寧得很,可是這暴風雨要來臨之前的安穩,朝廷不可能看不到。」
「那位新君,還有眾多忠於朝廷的臣子,不可能不把盂南王府看成疥癬之疾,所以,西南這片天,定然已經安穩不了多久了,戰爭一起,便是生靈塗炭,到時候,二位又當何去何從?」
應童微微眯了眯眼:「我二人本就如同蟲豸一般,總有能討一條活路的辦法,倒是姑娘這麼一大家子,又該何去何從?」
米玉顏面無表情看向裴介和應童:「人生而為人,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和作為,為何要把自己當成蟲豸?你們闔族的血仇,還有裴二哥僅剩的表姐,你們都忘了,都不顧惜了嗎?難不成,在你們二人心裡,只有讓鮮血染紅這西南遍地,才能了卻你們心中的仇恨?」
裴介和應童俱是臉上一白,依照他們的能為,想報仇,確實只能趁亂伸些手腳,否則,便是根本想都不敢想。
裴介輕聲道:「姑娘,不是我二人壞了心思,只是我二人便如蚍蜉一般,蚍蜉撼樹,從來都是笑話,但凡能有一絲機會,我二人也是絕不會罷休的。姑娘說的這些,我二人讀書不多,只能聽個一知半解,依姑娘之見,我二人在此等家國大事面前,還能有一絲用處?」
「有,怎麼沒有?你二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本事有本事,就是想得少了些,試問若這西南不是如此這般黑暗,行的都是光明大道,你二人又如何能遭遇這般家破人亡之境地?」
「如若世間清明,百姓安居樂業,裴二哥你可以好好讀書,說不得此刻早已金榜題名。應六哥你家武館應該也會廣收門徒,你家中兄弟出個武舉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們覺得,你們的仇人究竟是誰?更何況,你們眼中的仇人,不過就是那婆娑暗城,可若是沒有盂南王府,可會有婆娑暗城之存在?依我之見,婆娑暗城極有可能便是盂南王府的一個棋子,或者爪牙而已!」
「否則的話,為何婆娑暗城能在盂南王府眼皮子底下做大到如此地步?」
應童和裴介被米玉顏這番話說得眼睛越睜越大,卻是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夜色卻在一瞬間變淡了,從峽谷東望,厚重的雲層似乎再也罩不住烏金的光芒,曙光泛出地平線,泛出五彩斑斕,直射心魄。
米玉顏沖東邊抬了抬下巴:「黑暗,不過如此而已,天行大道,誰又能攔得住?」
裴介和應童也不知是被米玉顏那些話亂了心神,還是被這黎明的曙光眩了目,又或是被米玉顏那俾睨一切的氣概給鎮住了,俱是半晌都沒回過神,待得回過神來,卻是對視一眼,裴介才緩緩抬首看
第77章 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