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謝繼清近來忙得頭疼。筆神閣 bishenge.com
逸親王一避出去,許多錦衣衛的事自然就撂在了他頭上。近來京里的爭端又這麼多,這些個差事沒一件讓人敢大意的,忙得他每天連三個時辰都睡不了。
還不止是睡覺沒工夫,更讓謝繼清在意的,是寶貝女兒難得回來一趟,他卻忙得完全沒空好好同她說話。
好在夕瑤懂事,不生氣也不抱怨,他在書房裡忙著的時候,她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坐著自己讀書,偶爾起來幫他換個茶研個墨,乖巧得很。
但謝繼清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夕瑤再起來換茶時,就被父親擋了:「你坐著,這些有下人干就行了。」
「我難得回來一趟嘛,平常一年才能給您奉幾回茶啊?」夕瑤一邊說著一邊端著瓷盞到旁邊沏新茶去了,謝繼清一哂:「一直也沒得空細問,那天你祖父母都給你提了哪些公子?」
夕瑤一聽這個就撇嘴:「還能有哪些?都是門楣不低又極會享樂的唄。」
她這麼一講,謝繼清就知道她為什麼不樂意到這幾天都不願意去祖父母那兒多說話,非在他這兒扎著了。
打從兩年前開始,謝家出嫁的幾個女兒挑的就都是一丁點實權都沒有的人。興許在外人看來一個個都還是門楣頗高、與謝家門當戶對,但家裡當然是清楚差別的。
這也是沒辦法。按著家訓,謝家興盛些年就要休養生息一陣子。現下就正是那休養生息的時候,可是上頭一個立儲的消息砸下來,弄得整個京里都不安生。
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想逼謝家站隊才奇怪。那最簡單直接的法子之一就是聯姻啊,女兒往夫家門裡一松,之後總會有些事情要看情面。
當然了,真說硬不看情面那也可以。可就算他們謝家本事再大,人家大門一關要給兒媳看臉色穿小鞋,他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全照顧到。那就由著女兒在夫家受委屈?他們又干不出這麼缺德的事兒來。
所以打從兩年前,主事的長輩們就索性在擇婿的問題上暫時「一刀切」了,有官職有實權的全推了,挑個富貴人家看小兩口一起享樂,或許瞧著沒什麼出息,但從大局上來看比留後患強!
謝繼清待夕瑤端著茶折回桌邊便將椅子拉近了,示意她在身邊坐,溫言勸道:「你祖父祖母是為你好。再說,他們給你挑的人雖沒實權又愛享樂,但也絕不是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
大多都還是有學識有才情的,無心為官但品行尚可又才華橫溢的那種。
「但是我不喜歡嘛。」夕瑤悶著頭,黛眉鎖得都快打結了,「您看,我平常在王府,每天能見面的姑父那是有本事的人;回了家,您也日日為國事奔波……讓我嫁個空會享樂的夫君我怎麼受得了?光是天天看著他我都得煩死了。」
夕瑤覺得如果嫁人就是為了享樂,那她自己家底也夠她享樂一輩子啊,那還不如自己過來得痛快!
謝繼清手指在女兒皺著的眉心上一按:「你不喜歡就不嫁。我們再幫你看看,爹也想多留你幾年。」
「就不能不挑這些人嘛!」夕瑤滿腹的牢騷一下子被頂了出來,埋怨說,「夕珍表姐嫁給尤則旭的事,家裡不也沒反對?要不您也給我挑個錦衣衛得了,我不在意他們門楣稍低,總比拿著俸祿吃白飯的強!」
謝繼清笑著一喟:「你可別提錦衣衛了,現下尤則旭出門辦差我都替你表姐捏把汗。他出點意外你表姐就得守寡,這事不行。」
「哼。」夕瑤別過頭,謝繼清瞧了瞧,把手邊的果碟遞給了她:「別生氣。要不這樣,過兩天端柔公主大婚,你跟爹一塊兒去駙馬府里賀她,沒準在場的哪位宗親能入你的眼呢?」
「我才不去呢……」夕瑤心說爹您別懵我,那種宴席慣是男賓女賓分著坐,不僅不在一桌而且都不在一屋,能見著誰就怪了!
「哎。」謝繼清打量著女兒,想了想又說,「爹手底下有好幾個錦衣衛的官員隨行。」
「咦?!」夕瑤果然一聽到這個就來了勁,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
.
清苑裡,幾個孩子都接著了請帖,然後就扎了堆一起商量備什麼賀禮。
聊著聊著話題便跑了偏,頭一個把話題帶歪的是阿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