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她明眸輕眨,方才的驚慌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認認真真的疑惑。
孟君淮平靜反問:「不然呢?」
除了封了謹親王的皇長子外,一眾皇子都沒有實權,朝中又難分敵我。遠了不說,現下這節骨眼上自然只能靠自己才最穩妥。
謝玉引抿了抿唇,猶猶豫豫地告訴他:「我長兄……是錦衣衛。」
「……嗯?」孟君淮微怔。
&衣衛北鎮撫司。」玉引看他沒直接說不用,底氣便足了些,「當年是謝家幫太|祖設立的錦衣衛,家中就一直在裡面留了人。長兄現在是北鎮撫司的千戶,如果殿下需要……」
他旋即拒絕了:「不用。」
他也知道她是好心,可是,這些年來錦衣衛實在是太不濟了。上樑不正下樑歪,打頭的指揮使就是個酒囊飯袋,底下的有一個算一個也都是廢物點心。
偏生打從太|祖那時就立下了規矩,錦衣衛是不能隨便選人頂替的,多半都是世襲。是以他們雖然廢物,但內部的關係穩固,與朝中各家的關係也盤根錯節一言難盡。
所以,朝中自上而下都只好默許用國庫養著這幫廢物點心,若不然估計早就廢立了。
謝玉引對錦衣衛的現狀有所耳聞,也猜得到他為什麼拒絕得這麼幹脆。她暗咬咬牙,有些替兄長不平:「兄長執領的千戶所從來沒懈怠過……」
急促的腳步聲卻打斷了她的爭辯,二人一同看過去,一個宦官疾步進了院:>
這人是楊恩祿的手下劉快。他一揖就噤了聲,孟君淮再度看向玉引:「王妃先去歇著,遲些再說。」
玉引福福身,便回到屋中。院子裡,劉快稟道:「楊公公那邊審出來了。」
孟君淮點頭:「什麼人?」
劉快道:「那個嚴恆供認說,宮裡不少得臉的宦官都另有一份錢拿,幫乾清宮那邊盯住各宮,他就是幫著盯永寧宮的一個。」
&清宮?」孟君淮微凜,那真是父皇的意思?
&乾清宮,但不是皇上。」劉快想著接下來的話,強定了心神,「嚴恆說是秉筆太監薛貴安排的。至於殿下您這事,是因為倒鈔司起火一事,原是薛貴的幾個徒弟除夕夜喝昏了頭去賭錢,不慎引發的。薛貴怕送命,就索性鋌而走險瞞著皇上,結果爺您入宮稟給定妃娘娘……他怕功虧一簣。」
孟君淮循循地吁了口氣。
原來如此,這倒是說得通的。倒鈔司是印鈔換鈔的重地,雖由戶部掌管,但同時也有宮中宦官從旁協助。這是為了不出岔子,現在反倒因為喝酒賭錢的事出了岔子,問起罪來自然牽連不小。
但又是戒嚴又是欺君的……
孟君淮冷笑,這薛貴多半是想等事情拖久了之後混淆視聽,讓戶部背這個罪名。
想得美,打了他還想讓他的母族背黑鍋?
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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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已過,月初稀薄的月光灑進臥房。幾尺外的榻上,謝玉引已經睡得昏昏沉沉。
從用完晚膳到臨睡前,她往院子裡看了好多次,清楚孟君淮還沒走。
可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在沉吟的樣子,她思量再三覺得不去擾他為好,就繼續讀自己的經。
然後她困了。
看他還在外面「入定」,她就安安靜靜地自己先盥洗上榻。囑咐珊瑚多備兩盞籠燈,如果他一會兒回了神要回前頭、或者去哪位妾室那兒,路上得有燈照明呀?
囑咐好後,她就心安理得地睡了。
睡著睡著突然被人很不客氣地往裡推,玉引不舒服地皺皺眉頭但沒醒,耳畔就響起了怒語:「堂堂一個大家閨秀,睡覺睡得四仰八叉的?」
她睜睜眼,看見昏暗的燈光中,他眉頭緊鎖:「進去點,我也要睡了。」
玉引立刻清醒!
「……殿下。」她一邊蹭到裡面給他讓地方,一邊一臉驚悚地望著他。兩個人上回一個被窩睡覺,是他正養傷動彈不得的時候,但現在他傷已經好了……
孟君淮一掀被子躺進去,他原本想跟她說正事的,但一看她這模樣就生氣:「懶得理你。不過勞你記得我們是夫妻好嗎?」
「……」謝玉引紅著臉。
其、其實
22.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