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罷,讓我仔細想想。」
知曉的都說了出來,豐兒已經沒啥用了,王熙鳳果斷的揮手讓她哪兒涼快待哪兒去,自個兒則是半倚在炕上,手上把玩著一盞小巧玲瓏的宮燈,靜下心來細細思量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兒。
對於擁有著前世記憶的王熙鳳來說,想要尋到異常應當是很容易的事兒,可因著她的重生改變了太多太多的事端,以至於到了如今,想要再尋異常,卻放眼望去處處皆是異常。
前世,保寧侯府究竟有沒有出事,王熙鳳並不知曉。可至少,在寧榮二府被抄家滅族之前,保寧侯府仍是好好的。倒是王子騰死得早,王家也因此沒落,而周夫人暗中使的那些手段,更是逼的王仁下狠心將手伸到了巧姐身上。
……也就是說,異常之處乃是保寧侯府將王熙鸞休棄嗎?
王熙鳳顰眉思量著,不多會兒卻暗暗搖了搖頭。王熙鸞之所以會選擇歸宗,主要還是為了謀奪王家家產。而前世,王熙鸞並不需要如此作為便能輕而易舉的得到家產,只因她母親周夫人一早就將家產隱匿下來,偷偷的交予了她。
……那還是王熙鳳的問題,是她親手將周夫人送到了刑部大牢裡。甚至不止周夫人,還有王子騰。若非這倆人出事,王熙鸞完全不需要冒險歸宗。
而周夫人進去的緣由,是在王家發現了所謂的「罪證」,但南安郡王之所以能夠輕易的搜索王家,歸根結底卻是因著王子騰先一步進了刑部大牢。再往前推算,王子騰才是王熙鳳親手送進去的,只因王子騰貪婪,想將賈府的錢財據為己有,甚至還打算謀財害命。可王子騰那會兒並不知曉,賈璉一早就已向當今投誠。
也就是說,算來算去都是她自己做的孽?
王熙鳳頭疼的捂著額頭,重生的確很好,可她的脾氣性子卻是太壞了。該報復的絕不手軟,以至於真要查找原因卻是難上加難。
再往深處想,除了王家,寧榮二府的倒霉似乎跟她也脫不了干係。尤其是寧國府,哪怕府里再怎麼腌臢,可若沒個契機,哪個會吃飽了撐著去調查寧國府的事兒?可是說,寧國府完完全全是被榮國府給牽連的。而榮國府,卻是因著王夫人殺了賈政,才……
「不對!!」
「甚麼不對?我說鳳哥兒,你一驚一乍的,想要嚇死誰呢?」賈璉剛巧掀了帘子走進來,結果剛邁進一隻腳,就聽到王熙鳳的驚呼聲,登時腳步一頓,旋即沒好氣的嗔道。
「為甚咱們做事兒那麼容易?」王熙鳳卻全然不曾理解賈璉的抱怨,只徑自道,「我是讓鴛鴦在老太太跟前說二太太的壞話,可為甚那麼湊巧,老太太早不鬧晚不鬧,偏就在賓客雲集的省親之日鬧了起來?且到訪的賓客不都是榮國府原交好的人家嗎?他們又不傻,明知曉這事兒鬧將開了對他們並無任何好處,怎的還四處宣揚?還有,我倒是相信二太太會去害政二老爺,可她的手段未免也太蠢笨不堪了罷?下毒,還將□□放在趙姨娘那裡?她真的是我那個城府極深手段陰毒的姑母?嘖嘖,我看她倒像是被趙姨娘那蠢貨附身了!」
「你甚麼意思?」賈璉遲疑的看著王熙鳳,他隱約的猜到了一些,卻頗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意思是,這些事兒太湊巧了,巧合到讓我這會兒想起來都覺得心驚。」王熙鳳卻是被嚇得不輕,饒是她還算膽大的,可將種種事情聯繫在一起,卻不由的冷汗漣漣。
的確太湊巧了,從賈母忽的在元宵佳節省親之日發飆控訴王夫人開始,到後來賈政被逼無奈選擇休妻,再便是王夫人毒害賈政,還試圖將一切罪名都推到趙姨娘身上。也許單獨的一件事兒並不算甚麼,可所有的事兒聯繫在一起,卻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這真的僅僅是個巧合嗎?
「鳳哥兒,我記得你說過,以二太太的狠辣,會向政二老爺下手並不算奇怪。」賈璉走到了炕前,側過身子坐在了她身畔,道,「難道你覺得二太太是無辜的?」
「我沒說她是無辜的,我只是說這樣的手段簡直太蠢了。璉二爺您自個兒想想,若是有人說趙姨娘謀害政二老爺,您信嗎?」
當然不信!賈璉的面色也不由的難看了起來,的確,趙姨娘是個蠢貨,可她還不曾蠢到這個地步。
試想想,也許趙姨娘在榮國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