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快要離開了,他突然連那片荒涼也不想再守了,只想躲進她給他的暖意里,雖然這暖意或許會很快消失。
短暫也罷,及時享樂而已。
那點饜足誘惑太大,上官宇覺得自己那孤獨的心就要融化了。
毫無徵兆地,他伸手就摟住了沈忻月的肩膀,緊緊地將她擠在懷裡。
仿佛要將她擠進自己那冰涼的骨血一般。
沈忻月沒有掙扎,任他抱著,雖然勒著有點疼,可是她忍住了。
剛剛上官宇在夢裡還急急地大喊大叫著「不要不要」,眼角也有淚流出。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能將一個八尺男兒嚇得流淚。
此刻抱著她的那高大的身子不知為何在發著抖,埋在她頸窩裡的頭沉重地很,還漸漸給她脖子上染了滋潤的暖意。
哦,原來是上官宇的眼淚。
這病秧子,真是可憐。
每日每夜都在苦苦折磨自己,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罪孽」,連陛下賜死他都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
想起上官宇前幾日那半死不活固執地折磨自己的日子,沈忻月的喉頭再一次堵地發緊。
時間靜了很久,等到上官宇沒那麼顫抖了,沈忻月才在他懷裡開口。
「王爺,你真要跟我和離嗎?若你下次還敢大言不慚趕我走,我就真的會一去不回了!到時候你就真沒有我這個便宜媳婦了。我已經沒有家了,沈家對我如何你是看到的。辰妃娘娘既然將我送了來,那王府就是我的家。我就想守著你,哪兒也不想去。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活地長長久久嗎?你可不可以,為我,活下去?」
她的語氣從一開始的憤怒變成徹徹底底的擔憂,她只希望一心求死的上官宇能給他自己一條活路。
止住抖的上官宇聽了這一番話,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睜開了濕潤的雙眼,朦朧中看了一會覆了烏絲的頭頂。
她大概是不會走了吧?
上官宇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也不知朝著什麼地方,他就輕輕點了一下頭。
沈忻月見不到頭頂的上官宇到底是什麼表情,只覺得他的身子微微動了一動。
不過沈忻月本也沒準備能得到他的答話,這回去天上的天神只要能慢慢再下凡來就行。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接下來好好吃飯,好好吃藥啊!你得健健康康的,我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沒有爹!」
沈忻月故意玩笑補了一句,她現在在皇宮那邊的身份可是貴重的很,是懷了王爺骨肉的新王妃。
她講完自己的話就不動了,任上官宇就這麼抱著。
上官宇咳了起來,又停了下去,全程沒有放開沈忻月。
他就是颶風駭浪中一個孤零零的人,飄來一根浮木,他想活下去了,好不容易才抓住了。
抱了許久二人才又睡下。
許是太困,都很快便睡著了,上官宇幸運地一夜無夢。
與以往不同,沈忻月今夜就睡在上官宇厚實的臂彎里,聞著他身上並不濃卻也不算好聞的藥香,摟著他細窄的腰身摟了一夜。
不幸的是,上官宇和沈忻月的「骨肉」沒在沈忻月肚子裡再多停留,也就短短一日便羽化成了蝴蝶飛走了。
再一次受了涼的沈忻月又在床榻上翻天倒地,捂住小腹痛不欲生。
當上官宇問她「你這又是何故」時,沈忻月從被窩裡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哭訴道:「王爺,我們可憐的孩子沒啦……嗚嗚嗚嗚嗚……真是可惜啊……這才多久就沒啦……」
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和極富委屈的語氣使得上官宇懵怔了一瞬,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她這是又遇到小日子,又可氣又可笑,丟給她一雙白眼,心裡幽幽嘆了口氣,搖著輪椅便走了。
這女子,心眼多成蜜蜂窩。
——
臘月十四,辰妃忌日。
安國公帶著李安澤和李安心登翊王府門求見。
自從翊王立府後,安國公只在四年前與這位侄兒相見過,此後幾年他杳無音訊。
都城的傳言他聽得幾分,約兩月前上官宇從邊關剛回,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