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點燈,屏風上沒有衣裳,妝檯也收拾地乾乾淨淨,連沈忻月常帶的香味也似乎飄沒了。
上官宇瞧了瞧身側那還窩了一個小坑的鴛鴦枕,心想,應該是走了。
本想還是這麼坐著再坐下去,撇眼瞧見床尾的輪椅,又鬼使神差地想著還是去外間確認一番看看,便緩緩起了身,也沒有穿衣,扶著榻沿下床,走了兩步坐了上去。
外間仍舊空無一人,只有碳爐里還有無煙的火苗幽幽地竄動著。
側面高几上,一個花瓶里幾隻臘梅,另一個花瓶里幾隻紅梅,都開著,室內卻沒有清香。
上官宇孤獨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到肝膽巨震,咳聲打破室內的寧靜,迴蕩在空蕩的屋內經久不息。
他伸手去取出帕子捂嘴,瞧了一眼,是只金蝴蝶,邊咳邊冷笑了起來,終究還是飛了。
咳聲停止,靜了半晌。
屋外傳來急急的腳步聲,上官宇一聽,嘴角諷刺地抽了抽。
是個男人。
自個竟然還在期待是她不成?
「主子!」
余虎端著藥碗托盤進了來,擱在上官宇身側高几上,雙膝跪地見禮。
「起吧。」
上官宇淡淡地說道。
余虎都回來了,平常服侍自己的瑞雲也不在,看來她是帶著沈家來的奴僕們徹底走乾淨了。
「主子,王妃走之前說,請您把藥喝了。」
余虎站起身,舉起那托盤,遞在上官宇面前。
上官余轉眸瞧了一眼藥碗,還有旁邊裹了糖霜的火紅蜜餞。
「走之前」?果然。
人都走了,還要強迫人喝藥,確實是那沈忻月的脾氣。
罷了,多喝一碗也救不活。
上官宇無聲冷笑了一聲,端起了藥碗,一飲而盡。
待上官宇擱下那個藥碗,余虎也沒有退回,仍舊舉著那個托盤一動不動,仿佛在等他的指令。
上官宇瞧了眼空碗邊的蜜餞,伸手取了一個放在嘴裡。
還是那麼甜膩。
王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從早至晚都是如此,室外沒有說話聲,室內還在燃著炭火。
余虎如她未來之前一般給他送來一日三餐,伙食好了一些,不再是先前沈忻月嫌棄的「淡而無味」,不過還是比她在的時候清淡了許多。
上官宇興致寥寥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一日三副的藥,他也勉勉強強喝了,那蜜餞雖然膩了些,倒是也還有些甜意。
上官宇在外間坐了整整一日,等到屋內黑盡,炭火熄滅,才回了那黑乎乎的床榻。
他慢慢地躺了下去,被窩很冷,屋內也爬上了冷意,跟她在的時候天差地別。
上官宇睜著眼看了大半夜的黑暗帳頂,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洶湧的咳嗽整夜如常,溫軟的手掌再未在心口扶上,上官宇有些空落落的。
睡到後半夜,涼意從背後襲來,他的被子落了半截在地上,他迷糊中說了聲:「王妃,給我些被子。」
沈忻月沒有回覆,也沒有哼哼唧唧地給他好心腸地扔一截在身上,於是他被凍醒了。
上官宇睜眼瞧了下黑乎乎的四周,平常怕黑硬是要留燈的人不在了,屋內真的黑如寒潭。
他自嘲了一句:她都走了,自己這是在想什麼。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