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糰子見娘親猛翻白眼,爬到她身上,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道:「是爹爹說的。」
是姜孚琛說的?
長安如遭雷擊。
「他……他是怎麼說的?」
「爹爹說,娘親戴了玉蘭花的面具,會從承天門進宮,來給爹爹診脈,所以那天嘉禾才特地跑去承天門等娘親的!結果娘親不但不等嘉禾,還拼命地跑,害得嘉禾追得都累死了呢!」小糯米糰子不滿地撒著嬌。
長安再次無語凝噎。
那是她想跑嗎?
在連日遭受各種驚嚇後,忽然發現背後有人跟蹤,她都快嚇尿了,不跑才怪呢!
誰知道後面居然追著這麼個小不點?
姜孚琛為什麼會對女兒說出這樣一番話?
難道她真的就是謝木蘭?
長安不敢置信。
而且,她已經完全轉變了模樣,連臉都不是同一張,他又是怎樣認出她來的?
長安心裡有無數的問號。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穿好衣服洗漱過後,馬不停蹄地去找姜孚琛,想要找他問清楚。
這時候,朝廷的聖旨卻頒了下來,封姜孚琛為平南大將軍,遠征閩州,即日出發。
「今天就要走?」
這麼急!?
長安一下慌了陣腳。
準備給他帶在路上的藥丸她還沒做好呢,他就要出發了!
長安望著銀盔紅纓,英姿勃發的俊秀男子,離別的愁緒一下子就漫上眼底,淚光氤氳了她的雙眼。
「不能晚點再走嗎?我,我……」
她語無倫次,不知該說些什麼。
姜孚琛道:「閩州那邊民暴越來越厲害,倭寇橫行,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否則陛下也不會點我為將。」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眼神溫柔又不舍,「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和嘉禾就安安心心等我回來。」
「我會好好照顧嘉禾的,你也要多保重自己!」
長安用力點點頭,眼淚猝不及防地滾落。
明明相識並不久,交錢也很淺薄,不知道心裡為什麼會這麼不舍。
姜孚琛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溫溫涼涼的淚水,卻仿佛灼痛他的心,美人淚,英雄冢,他所有的英雄意氣都被此消磨。
他握了握拳,長臂一攬,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等我從閩州回來,那些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嗯,我等你回來。」
他放開長安,又蹲下來看女兒。
「爹爹走了。」他捏捏女兒肉肉的臉蛋。
小糯米糰子強忍著淚水,故作堅強地點點頭,信誓旦旦道:「爹爹放心去打仗,嘉禾在家會堅強,也會替爹爹保護娘親的!」
「嗯,比你娘親要強。」
他微微一笑,像摸長安的頭髮一樣,溫柔地伸手揉了揉女兒的腦袋。
一大一小都依依不捨,淚水漣漣地望著他。
他一生的牽掛都在這裡了。
姜孚琛狠狠心,不再看她們,決然轉身上馬,一拽韁繩,通體漆黑的駿馬四蹄撒開,馱著他絕塵而去。
小糯米糰子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爹爹!爹爹,不要走!爹爹……」
她跟著就要去追。
長安緊緊抱住她單薄的小身子,眼淚再也忍不住地簌簌而下。
沒有了姜孚琛的寧王府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似乎沒有了主心骨,長安忽然感覺一下子沒有了人生目標,整天無所事事。
小糯米糰子倒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帶著雪球在園子裡亂跑亂跳。
頹廢了兩天後,長安覺得自己必須找點事做,振作起來,宮裡就來了人,元皇后身邊的雪垣來接小糯米糰子進宮。
長安猶豫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她不喜歡被圈禁在宮牆裡,那種時刻束縛著人的壓抑氛圍簡直令人窒息。而且,現在宮裡也不算太平,坤儀宮和關雎宮兩宮鬥爭越發激烈,她並不想捲入宮闈鬥爭中。
可是,待在宮外也未必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