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下午,結香便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戴著帷帽,走在一條幽深狹窄的巷子裡。那條巷子並不好找,她央著廚房負責採購的小夥計替她尋了好幾個月方才尋到。在這條巷子的最深處,有一家賣酒的店家,牌匾上就題著「深巷酒香」四個大字。
結香確定身後並無人跟從後,才踏進了這家店家。
老闆是一個蓄著長鬍子的長者,看起來很是慈祥,卻似乎是個盲人。「小姑娘,想要什麼酒?多少年?」
結香將袖中藏著的一枚白玉環佩輕輕擱在老者的手掌中:「要一壺新鮮的杏花釀。」老人的手微微一顫,將這環佩仔細摸了一遍,確認無疑後,才笑逐顏開:「這個季節並無杏花釀。」結香記得那位公子所說,便將環佩翻了個個兒,回了老者一句:「我家公子自然知道老人家有私藏。」
老人果然哈哈大笑起來,叫了一個小夥計,將結香領進了內間。
內間便不是老人掌管之地了,反倒是一個年紀比結香稍大一些的美艷姑娘。
「我是這裡的老闆,棣棠。你有什麼事想問我家主人?」棣棠容色雖然艷麗,卻很是冷淡,手中執著一盞清茶,正在細細品味。
結香雖然跟著蕭采,也見識過不少世面,卻也未曾見過像這個女人一般的姿色。看得舌頭都有些打結:「姑……姑娘,我想替我家小姐問問當下的境況如何能解。」
「哦?」棣棠像是顯出了幾分趣味,「不妨說來聽聽。」
結香不敢直說那是兩位王爺,只能將所有人的身份都略作降低,但棣棠還是聽出了些許端倪:「你說的,怕是兩位王爺吧?」
結香一愣,連連擺手:「姑娘,並不是如此顯赫之人,請姑娘不要隨意猜度。」
棣棠卻突然笑了起來:「好吧,隨你,不是便不是吧,只是當下境況,還需問問我家主人方可給你答案,這樣,從明日起,你若在夜間聽聞你的房間牆壁有響聲,便拿了那一封擺在你窗台的信即可。」
結香還未來得及問清楚,便已經看到棣棠沖她擺手:「不要多問,回去吧。」
兩個小廝一聽見棣棠的聲音,便走了進來,將結香請了出去。
結香無法,只能離開了那家酒鋪。
回到相府,天已經微微有些暗了,但是蕭采仍然在睡。結香撤去了房間裡的安神香,不多時蕭采便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睛:「結香,我怎麼的就睡下了?」
結香笑著:「姑娘昨日陪了二小姐一夜,又是兩人擠一床,自然是累了才會睡下。」
蕭采想想也覺得對,便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只是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衣裳已經穿了兩日,便有些嫌棄:「結香,給我備些洗澡水吧,身上都有味兒了。」
結香笑了笑,自己家這姑娘,雖說想得又多又複雜,可說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她很快備好了洗澡水,便退出了房間。
蕭采整個人泡在溫熱的水中,一身的疲憊仿佛都在一瞬間消除了。水汽氤氳,將蕭采包裹起來,她在浴桶中,仿佛從紛繁人世脫身開去,第一次感覺到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自由氣息。蕭采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瘋狂想念在現代的日子,雖然父母不甚關心,同學也不友好,但是至少她能夠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而不像這樣,時時刻刻都受到來自於別人的限制。
蕭采嘆了一口氣,忽聽房頂上一陣輕微的瓦片碰撞聲。
蕭采臉色一變,張口就問:「誰!誰在屋頂?」
結香本是在門外的,卻因為蕭采不喜歡伺候就派遣她去了後廚,準備一些沐浴後的吃食。蕭采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危險。她迅速將擱在浴盆邊的大浴巾取來,裹住自己的身體,躲在屏風後面穿上了中衣。
也就在這時候,那個黑色的身影從屋頂落進了蕭采的屋裡。
蕭采正想要大喊,卻突然看見了他的臉,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容洲。」蕭采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再見到他,只覺得人生無處不是驚喜。蕭采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頭腦里出現的就是驚喜二字,但是在見到容洲的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到了自己心臟的劇烈跳動。
蕭采只穿著中衣,薄薄一層,看得薛洲的面色有些潮紅,還好被白玉面具遮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