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的情緒在放聲大哭一場之後,反倒像是真的好了許多。雖然有時候仍然顯得有幾分頹色,但至少不會再說一些像是只是做薛澄的妻子就好這樣的話。蕭采原本就是不信的,見蕭柳如今恢復,才更加確定那些話確實只是她的胡話。
那些話,是著實叫她覺得驚懼的。
蕭采從廚子處要來了一盅甜杏仁酪,微微熱了一熱便給蕭柳端進了屋裡。那甜杏仁酪的原料來得不易,蕭採到了北方之後便覺得只有這一道菜略合些口味,便是頓頓不離,只道是吃甜食將人的心情也變好了幾分,如今給蕭柳也嘗上一嘗,只願她的心境能夠也遼闊一些,不要再為了這些情感之事糾纏。
蕭柳神色懨懨,自然是吃不下東西,但是這甜杏仁酪著實是香氣撲鼻,饒是心情再差,蕭柳也還是禁不住吃了一兩口。
杏仁甜香,奶汁濃醇,實屬佳配。
蕭柳吞了幾口,方才覺得自己已經食不下咽兩天,腹中空空著實難受。先前是餓得麻木了,真當吃了一些東西,才知道那種難受。
蕭采見她終於知道要好好吃些東西,心中寬慰了一些,但是仍然有些擔憂。蕭柳的身子不好,蕭采曾經聽董如青提起過,幼年時同薛澄一起出去,落進了冰湖中。現下餓了幾天,臉上的肉也掉的差不多了,就連蕭采看著都有些心疼,更何況是蕭承付和董如青。蕭采的心裡突然有些苦澀,卻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消瘦嬌弱的蕭柳,淡淡一笑,斂去了眉眼之間的落寞。
這個時代,終究還是沒有她真正應該在的位置。
蕭柳並未覺察到蕭采突然落下去的情緒,小口小口,竟也慢慢吃完了一整碗甜杏仁酪。乳白色的汁水還掛在她的唇角,蕭采見了便笑了一笑,從袖中抽出絹子,替她細細擦去。蕭柳乖乖地坐著,由著蕭採在自己臉上慢慢地擦。絹子柔軟,但還是將蕭柳柔嫩的唇角磨出了一小塊紅色的印記。蕭采方才意識到蕭柳只是個嬌軟的小姑娘。
她先前希望她能夠對感情的事放開一些,都不過是強人所難。她還小,又懂什麼?蕭采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坐在蕭柳的近旁。
蕭柳看起來很平靜,神色間漸漸柔和下來。除了眼角眉梢還有些愁思,其他方面倒像是已經恢復。蕭采也稍稍放下了心,將她的一雙纖細無骨的小手捏在手裡,拿絹子給她擦掉站在手上的一點點汁水。蕭采這樣子,倒更像是在哄小孩子。
蕭柳也確實是個孩子,被蕭采這樣無聲地安慰著,眼淚便不自覺地又開始落。「姐姐,我先前是不是做錯了?」她的聲音悶悶的,顯出幾分引人憐惜的嬌柔感。原本剛進蕭府時,蕭采覺得蕭柳是這府中最輕鬆可愛的小姑娘,便覺得她沒有什麼憂愁,而現在一看,沒有一個人是完全活得自在的。蕭采面對這樣的姑娘,躑躅著無法開口。
蕭采看著蕭柳淚眼盈盈的小臉,心中不知該如何言語。「……柳柳,這不是誰的錯,並沒有人做的不好,那都是命運。」蕭采不知道怎樣才能夠讓蕭柳接受現代的觀念,只能將命運作為託詞,好稍稍安撫一些蕭柳的情緒。
蕭柳將頭埋在蕭采的懷裡:「姐姐,如今我也只能將一切歸咎為命運。可是姐姐,我還是知道的,他不愛我只是因為我不夠好。」
蕭采看不清蕭柳的神情,卻也能從她的話語之間感覺得到,她的在意。
蕭采從未像這樣去愛一個人,便不知道那其中的辛酸苦辣,人世百味。她僅僅是用自己的眼光去看蕭柳的感情,她所了解的,卻往往並不真實。不過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蕭采將蕭柳的肩膀摟得更緊了一些,沒有再說什麼。
午後蕭採回到自己的院子,結香卻不在。
院子裡站著一個人,隱隱約約的,距離太遠蕭采看不清楚,卻能夠認出一些。是薛澄。他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卻絲毫沒有顧及蕭柳的心緒,就這樣唐突地來到了她的院子裡。更何況,蕭柳就在對面,儘管她不知,底下的下人們也是多嘴多舌的。
蕭采忽然覺得不大舒服,對薛澄的印象有些不好,便疾走了幾步,想要趁著他並沒見到自己就離開這一出是非之地。
可是薛澄偏偏瞧見了,又怎會放她就這樣走。
薛澄腿長,幾步便走到了蕭采的眼前。「阿采,為何避開我?」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