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誰,誰,誰,
這個時代有些醫生已經淪喪成了為利益不惜褻瀆治病救人這一偉大天職的敗類,
但世界有灰暗,肯定也有光明,眼前這位主治醫生便是頗有正義感的老人,他搞不懂這個送來時幾乎奄奄一息,卻在一整夜的急救下脫離危險期的病人到底經歷過什麼,又是為了誰為了什麼才會經歷這些,他只知道,作為醫生,自己應該提醒病人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像那位病人一樣,傷得仿佛是拼湊起來的「假人」,
韓小藝捂住嘴唇,心臟一次次下沉,黯然失色的眼眸中盈滿淚珠,這一次,她忍住了,哽咽地問道:「他會有什麼不良後遺症嗎。」
「暫時還不清楚。」主治醫生淡淡搖頭,說道,「他的狀況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他最大的問題在於內出血和雙腿,病人的反應能力很強,也許正是如此,他在摔倒時護住了頭部,內臟承受的負擔在這幾個鐘頭的急救下問題不大,但雙腿,,他雙腿里有很多金屬片,有些像是卡在裡面的彈殼,還有些則更像是刀片,這些金屬片甚至不能取出來,若是強行取出來,他的腿部的關節或是某些骨頭將會斷裂甚至破碎。」
「按照正常醫學手段來推理,他的雙腿比普通人更堅硬,恢復能力應該更強,但我需要提醒你們,因為病人腿部的結構已經異於常人了,恢復良好,他可以重新下床,如受傷之前一樣,但若是恢復過程中出現問題,他將可能一輩子靠輪椅行走。」
此言一出,走廊上的人群陷入了沉默,
韓小藝神色恍惚,完全說不出話來,薛白綾則是茫然無措地被薛貴攙扶著,雙腿有些軟,若非薛貴攙扶著她,她興許會直接軟倒,
韓小寶臉色陰鬱極了,
他重新點燃一支煙,痛苦而悲慟地喃喃道:「表哥可能變成殘廢,國士無雙,一騎絕塵的表哥有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
連父親轟然倒下也只是偷偷抹眼淚的韓小寶抽著煙,兩行淚水卻是悄然從眼角滑落,
這一瞬間他想了許多,許多跟林澤有關的事兒,
他還記得初次見面時,這個名義上的表哥就替自己解圍,揪出那個也許會一槍崩了自己的殺手,那時的表哥故作高深,像個精通一切的裝-逼販子,韓小寶討厭極了,並下定決心要將他趕走,趕出韓家,
他還記得那年國慶回燕京,表哥滿身是血的擋住了殺手組織的襲擊,以一人之力解救了韓家的生死劫難,那時的表哥像個無雙戰神,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攔住他,擊倒他,
他還記得姐姐被喬八掠走後,表哥一晚上沒回來,回來後卻傷得幾乎沒法行走,若不是自己搶先一步扶住他,他可能會一個跟頭栽倒在大雪中,而那天早晨,姐姐也回來了,安然無恙地回家,他知道,那是表哥用滿身傷痕換來的,
他還記得父親的追悼會酒宴上,表哥坐在自己旁邊,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導自己,教導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幫助姐姐支撐這風雨飄搖的韓家,
他還記得,,他似乎慢慢忘記了表哥只是名義上的表哥,只是自己無聊之下喊的稱呼,他似乎慢慢忘記了對自己太好,對韓家太好的表哥其實是一個外人,一個父親花錢請來的保鏢,他似乎已認為林澤對他的好,對韓家的好是理所當然,是天經地義的,
可不是,
表哥沒理由,也沒道理幫自己,幫姐姐,幫韓家,
他只是一個外人,可他卻做了連親人也未必做得到的事,做了太多太多自己一輩子兩輩子十輩子也償還不起的事,
表哥的傷,讓韓小寶忽然之間醒悟,
是啊,他只是一個外人而已,他為什麼要做那麼多呢,自己應該怎麼還呢,
「我小林哥國士無雙,一騎絕塵,又豈是易於之輩。」
韓小寶總是忘不掉林澤蹲在客廳一面吃狗肉一面霸氣喊出的這句話,
是的,他國士無雙,他一騎絕塵,他勇猛到可以單挑黑白袍,戰勝一切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而現在,,他卻只能渾身輕微痙攣且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連是否可以下床行走也要賭,
心酸、歉意、悔恨在這一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