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叫過來。」
將手中的資料往桌上一放,赫連長葑冷聲打斷陸松康的話。
「哈?」
陸松康錯愕地停下了吐槽。
「沒聽懂?」眼神冰冷,赫連長葑反問道。
「可是,」微微一頓,陸松康摸摸鼻子,一臉無辜道,「這時間,他們還要上課啊。」
赫連長葑涼涼地斜了他一眼。
於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陸松康,立即恍然大悟地叫道,「我馬上去叫!」
說完,就一溜煙地跑沒了影。
臨走前,還不忘關上門。
陸松康在辦事這方面,還是挺讓人放心的,所以不到十分鐘,夜千筱就敲響了赫連長葑辦公室的門。
而這時,赫連長葑的臉色,已經陰沉到幾點。
叩。叩。叩。 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赫連長葑皺了皺眉,沉聲開口,「進來。」
在外面的夜千筱停頓了下,把門推開走了進來。
「把門關上。」
剛走進,就聽到赫連長葑微沉的聲音。
夜千筱抬了抬眼。
直覺意識到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順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反正又不會自動上鎖。
「找我有事?」
沒有走近的意思,夜千筱就停在門口附近,閒閒淡淡地看著赫連長葑。
「過來。」
緊盯著她,赫連長葑不動聲色。
皺皺眉,夜千筱朝辦公桌走過去。
辦公桌前擺了張凳子,可夜千筱卻沒有坐下,反倒是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赫連長葑。
這個點,本來該上課的,但陸松康不由分說將她拉出來,且要求她一定要以最快速度趕到辦公樓,中間還用小電動捎了她一程。
急匆匆的。
不符合陸松康的風格。
自然,也不符合赫連長葑的風格。
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赫連長葑肯定不會這般反常。
「坐。」
凝眉看她,赫連長葑聲音很沉。
眸光微閃,夜千筱稍作停頓,很快便坐下。
「最近怎麼回事?」
皺起眉頭,赫連長葑平視著她,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指什麼?」夜千筱挑眉。
「狀態。」
「誰的?」夜千筱明知故問。
「你的。」
臉色微微一沉,赫連長葑聲音驟然降溫。
夜千筱輕笑,「我狀態很好。」
「狀態很好?」
揚眉,赫連長葑語調微揚,反問了一句。
「是。」
夜千筱面不改色。
「夜千筱!」
冷冷喊出她的名字,赫連長葑從椅子上站起來。
眉宇間縈繞著怒火。
周身氣場增強,重重壓迫感迎面比來,視線宛若利劍般刺入人心。
「赫連教官,」夜千筱神情淡淡的,對他的反應淡然以待,她漫不經意地問,「你找我,只為這事?」
赫連長葑臉色又黑了幾分。
也就夜千筱,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能逼得他火冒三丈。
微微一頓,赫連長葑冷著臉,將先前看的成績單拿出來,一把摁在夜千筱面前。
「踩著點合格,不是你的風格。」
赫連長葑低低開口,聲音暗啞低沉。
「哦?」
夜千筱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如此雲淡風輕的態度,讓赫連長葑臉色沉了又沉。
他看著夜千筱,深邃不見底的眸子,有複雜的情緒交錯著,而在最深處,倒映著夜千筱的身影。
「我的理由,」緩緩開口,夜千筱微頓,繼而站起身,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她字字頓頓地問,「你要聽嗎?」。
緊緊鎖眉。
赫連長葑神情愈發嚴峻。
片刻後。
「要。」
赫連長葑沉聲道。
勾唇,夜千筱一抬手,就將頭頂帽子摘下,隨意地丟到旁邊。
「你有懷疑過我嗎?」。閒閒地站著,夜千筱很閒散地問道。
「有。」
聲音肯定,赫連長葑沒有否認。
「懷疑什麼?」夜千筱似乎很感興趣。
「你想聽?」赫連長葑反問。
「想。」
夜千筱應聲。
赫連長葑眸色一沉。
他當然懷疑過夜千筱,否則也不會讓阮硯去查夜千筱的資料,更不會一而再的去問夜千筱跟裴霖淵的關係。
夜千筱應該是最清楚的。
可是,她忽然換了種態度,直截了當地揭開他們默認的這一層紗,然後非常直白地問他——
你懷疑我嗎?
在懷疑什麼?
這跟他所要知道的,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眼下的情況,很顯然被夜千筱奪了主動權。
心微微下沉,赫連長葑輕啟薄唇,字字肯定有力,「能力,背景,性情。」
不屬於那個夜千筱的能力,不屬於那個夜千筱的人脈,不屬於那個夜千筱的性格。
就連阮硯,都在看過以前的那份資料後,對夜千筱的印象不怎麼樣。
但是,真正接觸過後,有著很明顯的改觀。
可以說她在部隊裡脫胎換骨。
但——
他訓練過人,見過長進最快的,卻從未見過夜千筱這般的。
尤其那份不屬於曾經夜千筱的心境。
最起碼,有一點很明顯——
如果以前那個夜千筱,真的是為徐明志而來的,死心塌地那麼多年,不可能說放棄,就徹徹底底放棄的。
輕笑著,夜千筱渾不在意,繼續問道,「還有呢?」
眯起眼,赫連長葑神色不變分毫。
可——
心裡卻激起了波瀾。
夜千筱表現的太過平靜,仿佛只是在誘導他。
以前不切實際的猜測,就因為她這樣的平靜,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事實。
心,緊緊一縮。
半響,赫連長葑盯著她,嗓音低啞地問,「你不是她?」
「誰知道。」
夜千筱輕輕聳肩,神色依舊平靜。
於是,一切已成事實。
很顯然,她這般神態,便是默認了赫連長葑的猜測。
要不然,任何一個人被這般猜疑,都不可能如此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