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實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大半天過去,腦子裡就沒想別的事兒,就等著那頭兒有啥信兒過來。
結果到了晚上九點,李鐵軍過來匯報說,「老闆,還是沒見人影兒。」
這是幾個意思?
絕對不該正常人能想明白,一個十五歲的大小子,人沒了,孩子再特麼的不夠揍,也是你家孩子不是,就這麼在停屍間裡凍著,你丫一大家子人,該吃吃該喝喝,還特麼的睡特踏實?
真想問問,你家有一個帶人味兒的?
若非覺得不合適,王老實真想把季景程拽過來,先抽他半小時,讓他知道怎麼當爹!
任誰也沒想到,熊孩子玩兒這麼一出,直接給季景程堅定了選擇,根本就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買票走人。
他跑啦!
在季景程那兒,考慮的不是孩子死了,給這個家造成多大傷害,而是警察說了大致情況後,季景程認為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開車去撞王老實,完全就是私仇,老季最近接觸了點明白人,也知道了王老實這廝有啥光榮傳統,現在不是找人家,估計人家王老實還得找尋自己,十五歲去殺人,二傻子才信,擱誰都得說季景程安排的這麼二缺的事兒。
反正打算走了,那就趁著現在趕緊走,至於孩子,讓他親爹自己收拾吧,關我季景程啥事兒。
於是,季景程如出籠小鳥兒,完全沒有喪子之痛,快樂的奔向大洋彼岸,去享受夢中的美好生活!
張舒雲呢?
她也沒啥超凡脫俗的想法,壓根就沒給季景程打電話,知道打了也沒用,她給自己哥打了一個電話,人家張書記沉默了半天,才說,「找他去吧。」
張舒雲沒猶豫,在電話里罵了半天,張書俞就聽著。
罵痛快嘍,張舒雲這奇葩的媽根本就沒一絲母性,壓根就沒有過去要看自己親兒子的意思,直接回京城。
張書俞整個人都不好啦,他正在補救中,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張書記的雄心壯志頓時煙消雲散。
他坐在自己辦公室里,一言不發,什麼事兒也不做,就這麼幹坐著。
秘書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水,輕聲說,「書記,快十點了。」
張書俞回過頭來,笑笑,不過笑得非常艱難,常秘書納悶兒,因為他似乎從書記的笑容中看到了些解脫。
「小常,你在我身邊兒多少年啦?」
你老啥意思,今兒咱有不少正事兒呢,您那二貨外甥還停著呢,突然問起這個來,他趕緊恭謹的回答,「七年了,書記。」
張書俞嘆口氣,似乎在感慨時光飛逝,說,「是啊,七年啦,過的真快啊。」
常秘書欲言又止,他真想提醒書記,先拿個主意吧,不過潛意識告訴他,還是別說。
張書俞說,「做好思想準備,我想讓你南下,大會之前就辦好。」
「書記,我------」
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也知道可能表達的東西未必真,張書俞已然不在乎,他擺擺手說,「什麼都別說,我明白,本來打算在大會後有了結果再決定,現在看不用等了,趁著現在還有機會,也算給你鋪墊一下,剩下就看你自己啦。」
似乎沒打算給人家說話的機會,張書俞難得說的灑脫,「那邊兒基礎不好,但有施展空間,你的能力我清楚,履新後,一定要把發展經濟放在首位,把黨性擱在心頭,總會有人看在眼裡,其他的,自己掂量好。」
常秘書內心如滾鍋般翻騰,咋聽著書記像交代後事兒呢?
不至於吧?
很快,政治敏感度非常高的常秘書就悟出來了,到了張書俞這個地位,任何小的瑕疵都是致命的,別的不說,親外甥,去謀殺一個聞名海內的著名企業家,經濟理論家,這種事兒根本壓不住,就算張書俞不出手,也不會傳得滿天下皆知,但該知道的一定會知道。
而這次大會的性質就是,不進則退,張書俞之前是奔著前進去的,如今,想而不能了,不用其他事兒,僅此一件,足夠讓他的前程似錦灰飛煙滅。
估計最好的結局,就是完成濱城這一任,然後去某個位置,逐漸淡出大舞台。
也只有這樣,常秘書才能理解為啥給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