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普通的山,荒野中一座不起眼的山。
廟是普通的廟,連一塊牌匾都沒有,更別談什麼廟的名字。再加上門口的雜草,以及從半邊殘破的大門望進去一團的黑暗,也能明白這座寺廟是一座破廟。
人不是普通的人,當一個人可以在荒野裡面自由行走,沒有橫屍荒野成為猛獸肚子裡面的肉,也沒有成為隔天猛獸拉出來的屎之後,這個人也就不普通了。
達摩站在寺廟前面,沒有遲疑的踏上台階,朝著黝黑空曠的寺廟裡面走進去。
周圍鬼氣森森的,不自覺可以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撫過裸露的上身。耳朵還痒痒的,像是有人正在耳邊,輕輕的吹著氣。
這一切都是正常現象,達摩淡定的朝前走著,其實只是風罷了。至於那一些想像,不過是由黑暗延伸出來的對於未知的恐懼,在肆意的翻滾。
待得久了,也就習慣了。
他小時候也曾經因為黑,害怕得縮在被窩的一角,不斷的顫抖著。即使是把頭縮了起來,用被子牢牢的裹住身體,那時候他也感覺被子外面有什麼妖魔鬼怪正在準備把他擄走,吃掉。
直到經歷得多了,他才發現,黑暗也不是什麼值得畏懼的,當你習慣之後,反而還會覺得有些親切。這應該是和人天生喜歡光明一樣,有些人在黑暗裡面待久了,也會開始喜歡起黑暗來。
背著柴火,達摩朝著寺廟後院走去。整個寺廟是他的家,即使如此的破落,讓他閉上眼睛後,也可以隨意的在寺廟中行走。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他的記憶裡面都是如此的清晰。
達摩的眉頭皺了起來,越往後院走,他越可以感覺到那股讓他極不舒服的氣息變得更加的濃郁。
有惡意,有殺意,有慾念。若用最簡單的話語來形容,那應該是最深沉的黑暗,邪惡。
踏進後院,一腳踩踏在石板上頭,灰塵被達摩踩踏得飛舞了起來。
一層看不見的音波朝著四周圍擴散,盡頭處,一棵已經枯黃敗落的樹下,一個人抬起了頭。
他盯著達摩,痴痴的笑著,嘴角更是流下了一絲的涎水。
「師傅。」達摩雙手合十,輕輕叫道。
「達摩啊,你回來了啊?快過來,過來,讓為師看看你。」老僧伸出手來,那一隻沒有肉的只剩下皮緊貼著骨頭的手臂盡頭處,手掌手指的指甲又長又鋒利,還有一些污穢。
「嘩啦。」
鐵鏈被拉動著,與地面摩擦,發出了一連串低沉的響聲。
這是一名老僧。
在四周圍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他身上那件殘破不堪的衣服是一件僧袍,只不過可能因為穿的時間過久了,變了顏色,也出現了無數缺口了。
這一身殘破的僧袍,穿在老僧的身上顯得異常的寬大。
老僧被綁在了樹幹上,周身上下都纏滿了大鐵鏈子,牢牢的束縛住了他的身體。只是看那一具乾屍一般,只剩下皮與骨頭連接著的身體,似乎也不用這麼特意用鐵鏈去這樣纏著他,因為他看起來已經像是快死的了人了,與屍體差不了多少。
每動彈一下,有如剛剛的那樣舉起一隻手臂的動作,都要承受著鐵鏈的重量,讓人根本無法想像這樣一具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身體,竟是還能支撐住如此沉的重量。
老僧正看著達摩,腦袋像是一個骷髏頭,整張臉龐也看不見一絲肉了。只剩下一雙眼睛,只有眼睛裡面閃動著的光芒,還可以證明他現在正活著。
「乖徒兒,過來,快過來。」老僧又開始呼喚了,表情十分的溫柔親切。
排除他現在這一副模樣的話,也依稀可以看出一點得道高僧的樣子。
達摩沒有過去,眼中出現了濃厚的悲哀。他解下了後背上的木柴,放在地上,又拾起起了一些柴火,開始給四周的火盆添加起柴火來。
撲愣!
燃燒的火焰更加的旺盛了,那名老僧的面孔也變得更加的駭人。
他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了怨毒且兇狠的表情來。盯著火光中的達摩,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在火光映照著出現的他的影子,出現的是一尊龐然大物,上面還有著尖銳的倒刺與角的形狀,顯得無比的猙獰。隨著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