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沙文。
那傢伙怎麼可能沒事跑到這種地方來,多半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沙文在宴會大廳里信步閒庭。
目光掃過,淡定自若的夏洛特。
心中不免有些感嘆。
幾個月前,參加這種場合,她還會緊張的抓著自己的胳膊,現在卻能和這些上層精英們談話時絲毫不落下風,甚至處於主導地位。
身份轉換之快,令人難以置信。
就在他無聊閒逛的時候,葉米利安帶著他的夫人走進了會場。
身後還跟著一對他沒有見過的年輕夫婦。
雖然隔著很遠,但三人的目光還是發生了接觸。
不過沒有人露出馬腳,目光都很自然的移到了別處。
先是和一眾保守黨成員打聲招呼,然後帶著那名青年就向夏洛特所在的位置走去。
似乎是在給她介紹那名青年,很快兩人就融入其中,開始侃侃而談。
因為站的太遠,沙文聽不到他們具體在說什麼。
但自從眼神第一次發生碰撞後,葉米利安就再也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不過沙文卻很好奇,那名跟著他的青年是什麼來頭?
濟世會的同黨?
還是不相干的路人?
不得而知。
就在他思考這件事的時候,目光無意間掃過右前方的窗戶,只見一隻熟悉的黑貓正懶洋洋的趴在窗沿上,看著大廳裡面。
笑了笑,從侍者的盤子裡順手拿走一杯果汁,沙文就走了過去。
靠在窗沿上笑道,「我聽夏洛特說,你不回來參加宴會,也不會署名。」
「哼,我才不想和那些滿腦肥腸的商人政客打交道,我來這裡也只是盯著捐款而已。
省的被有些人暗中抽成。
那麼你呢?
我可不覺得,一個成天喜歡待在家裡的苦修士,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無聊的生活也需要調味品,偶爾參加一次,也不是什麼壞事。」
「嘁你就隨便編造一個謊言糊弄我吧,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在沙文不喜歡參加宴會這一點上,她和夏洛特的認知一模一樣。
尤其是阿西婭,她最能理解為什麼沙文不喜歡來這種地方。
因為這裡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地獄。
偽善的笑容。
矜持的談話。
還有滿腹陰謀。
沙文把果汁放在窗沿上,「說起來,這麼久你都沒來騷擾我,難道真的是回學院修行了?」
黑貓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不屑神情。
「你當我是什麼人啊?!再說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我可不想下一次遇到同樣的情況,就只能懷揣一把匕首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見鬼,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不過呢嘻嘻,我現在已經是二階法師了。」
正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一名侍者走過來神情恭敬道,「您就是沙文法師吧,夏洛特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說罷便端著盤子離開了。
「快點過去吧,別老來煩我。」
沙文的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緩步走過去。
夏洛特拉著他給那兩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沙文法師,商會的首席附魔師,也是我的弟弟。
這位是保守黨黨魁葉米利安閣下,這位是達克達爾男爵。」
「你們好。」
「你就是沙文法師,呵呵,貝內代托閣下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
達克達爾笑著伸出手,「初次見面,沙文法師,不過我想您一定不認識我,我是黑花銀行的行長,而且我名下的銀行和貴商會也有一些商業往來。」
沙文沒有回答他,只是笑著握了握手。
如此古怪的舉動,讓在場的幾人神情都有些尷尬。
畢竟,這種舉動看上去難免不是在羞辱對方。
夏洛特也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達克達爾閣下不要介意,沙文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兩人的手緩緩分開。
沙文微笑道,「黑花銀行,我好想聽說過。」
達克達爾笑了一下。
葉米利安說道,「聽說最近黑白鳥商會又向貝內代托總理提交了一項新興技術,呵呵,我們大家也都非常好奇,不知道夏洛特小姐方不方便給我們提前透露一點消息。」
「這恐怕我還不能告訴各位,技術是沙文提出來的,而且涉及到商業機密,不過等到展出的那天,各位也就知道了。」
「展出?」
「是的,關於那個新興技術,總理閣下非常重視。」
達克達爾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沙文,而沙文又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葉米利安。
雙方各自心懷鬼胎。
達克達爾認為沙文絕不可能從『老鼠』的嘴裡問出他們的存在,所以才會有恃無恐,甚至是肆無忌憚的主動找上門來。
而沙文也知道,他們會堅信詛咒的力量。
如此有正當理由的接觸,甚至還是他們主動找自己過來,就更不會被懷疑。
唯一的變數麼就是那位自稱達克達爾的青年。
沙文原本是想從葉米利安的腦子裡挖出一些東西的,但現在卻半路上殺出一個陌生人。
目光掃過他的雙手。
沙文笑道,「達克達爾閣下,你也是職業者?」
「沙文法師不愧是職業附魔師,觀察力令人驚嘆。」
說著話,達克達爾抬起他的右手,上面布滿了常年握劍的老繭。
「雖然現在的生活衣食無憂,但我還是喜歡曾經冒險時光的感覺,所以經常會在院子裡練劍。
那麼您呢?
聽說職業附魔師的法師等階很難提升,不知道您是用什麼方式如此快速的提升自己的職業等級的?」
見沙文沒有回答,他訕笑一聲說道,「是我冒昧了。」
從始至終,青年的舉止都非常彬彬有禮,完全就是一位接受過優良教育的貴族後代。
不過他並不知道,沙文故意提起職業者的事情就是試探他一下。
什麼狗屁觀察力,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那雙與貴族完全不同的雙手。
只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真的順杆爬,借著話題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一次意外,但沙文難免還是起了一絲疑心。
停頓一會後笑道,「也沒什麼,就是經常和朋友們外出冒險,運氣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