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銀色的清光也映入了啞叔的眼帘。他聽到噌地一聲輕響,手裡的斷劍竟被削去了一截。胸口被踢中,啞叔踉蹌著倒退了兩步。
來人已擋在了雁行身前。
啞叔咳嗽了兩聲,血腥味在嘴裡蔓延。他取下了沉重的戰盔,頓時覺得輕鬆了些,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林間的新鮮空氣。
丁鈴不知道自己斷了幾根肋骨,他趴在地上,忍著痛衝來人叫道:「兄弟,金瓜武士陳良活的值五千兩!死的值一千兩!只要你出手,就抱上錦衣衛的大腿了!」
來人黑衣蒙面,眸子深沉如夜。他回頭看了眼身後掙扎著站起來的雁行,聲音不出的怪異,一聽就是捏著嗓子裝出的怪音:「錦衣衛?報上名號來!」
雁行憤然回頭。丁鈴已經舉起了自己的腰牌:「錦衣衛丁鈴!他是莫琴!聽過吧?我們是錦衣五秀!」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好粗的大腿!」
丁鈴大喜。就憑這人剛才出手的那一劍,拿下陳良不在話下。
那人頭一昂:「你求我啊!」
丁鈴被噎得一愣。雁行已笑了起來,邊笑邊咳。血早浸濕了他的面罩,讓他難受之極。他費勁地伸手扯了扯那人的衣襟。他剛想話,胸口一陣刺痛傳來。
「我當你求了我啊!錦衣心秀丁鈴趴在地上求我,這個面子得給!」來人怪聲怪氣地笑了起來,提劍走向啞叔。
雁行分明聽到他哼了聲,苦笑著,懶得再動,坐在了地上。
誰他媽求你了?還趴地上求你?哪冒出來的王八羔子?丁鈴沒瞧到雁行的動作。他只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勁,氣得兩眼發黑。
啞叔緩緩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鐵錘,大喝一聲朝來人沖了過去。
他的動作已然遲緩,來人輕鬆避開,劍撩起一片清光將啞叔籠罩在內。
丁鈴鬆了口氣。他能看出這一劍分別刺向陳良的四肢,很明顯是想斷了他的四肢筋脈。能捉活的了,他呵呵笑了起來。
一抹光閃過丁鈴的眼眸。像流星划過天際。
那道光亮一閃即逝,卻無傷人之意。數聲輕響,擊在了劍上。丁鈴連對方的身影都沒瞧見,就看到執劍的男人愣在原地。而啞叔卻飛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像紙鳶一樣被扯著飛進了竹林中,消失不見。
「你還愣著做什麼?!追啊!」丁鈴急得叫了起來。
那人只看了眼啞叔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向丁鈴,朝他伸出了手。
「幾千兩銀子都不要,你傻了吧?」
丁鈴以為他伸手來扶自己,也伸出了手。一隻拳頭在他眼前放大,沒等丁鈴再開口,一拳將他揍暈了過去。
拉下蒙面巾,林一川扛起了丁鈴罵道:「話嘮!」
他走到雁行面前,也不話,握著他的胳膊將他拽了起來,扶著朝林外走去:「想好怎麼給我解釋,再開口。」
雁行苦笑著,終於把浸透了血漬的蒙面巾給拉了下來。
夜色的清輝慘澹地照著這片林間空地。幽幽的桂花香在空中似有似無的飄浮著。
桂樹下是杜之仙的墳塋。旁邊不知何時挖出了一個土坑,裡面放著一口棺材。
穆瀾扶著啞叔,讓他靠著桂花樹坐下。
「我不行了。」啞叔的聲音不再響亮。
血從甲冑里不斷滲出,漸漸浸入了泥土之中。
穆瀾突然很傷心。飯桌上多出來的兩道大菜讓她很是不安。這是她最愛吃的兩道菜。每次都贊啞叔的手藝。她吃得心煩意亂,逛到老頭兒墳前,看到多出來的土坑與棺材。她知道一定有事發生。
等她聞聲找到竹林深處,正好聽到丁鈴與黑衣人的對話。
先帝在位時,曾三次征北。北方的遊牧民族力大擅長馬戰,其中最出名的一次戰役中,敵方一支精銳騎兵衝破了中軍防線,直奔先帝御駕。金瓜武士陳良擋在御駕之前,一聲巨吼就嚇驚了對方的戰馬,又一雙重錘擊飛了對方五匹戰馬解了先帝之圍。一戰名揚天下,被封為天下第一力士。陳良已經成了一個傳。
陳良是元後娘家陳氏家臣。
十八年前,陳良酒後執錘衝進皇城犯禁,下了詔獄。在獄中自盡謝罪。
穆瀾也沒想過這個傳中的勇士會是啞叔。
聽到啞叔開口,穆瀾也是一愣,繼而釋然。她只嘆了句:「什麼都是假的啊。」
她記憶中慈祥的啞叔,疼愛她的師父,粗鄙的母親,都戴著一副假面。她知道此時在啞叔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最後,她最該問的是他們的目的。然而她半跪在啞叔面前,問出的卻是她最關心的事情:「老頭兒是疼我的吧?您也是疼我的吧?」
啞叔對她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傻孩子,你師父自然是疼你的。他有苦衷,常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了。」
壓在穆瀾心裡許久的石頭因為這句話被挪開了。不管啞叔的是真是假,她都選擇相信。這世上,老頭兒不會只利用她。她心裡酸楚不堪,伸手握住了啞叔的手:「我知道,您也是疼我的。可是她為什麼那麼恨我?你和老頭兒疼我,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幫她?為什麼?」
她,自然指的是穆胭脂。
「明天晚上,你親口問她吧。」啞叔有艱難地道。他抽搐了下,握著穆
第201章 各救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