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怪物變成了大怪獸,但這大怪獸意外的溫馴,小怪物還不好拿捏,大怪獸卻乖乖趴在那裡,看似又龐大又複雜,操作起來卻十分簡單。哪怕十年八年內別想造出顯示屏來,有鏡頭感的人,卻能光憑這簡單的設備拍出漂亮的片段來,比如梁禮光。
就是孟約吃過見過,也不由得拜服,梁禮光的鏡頭語言當真如詩,可見心裡是個富有詩意的人。做為一個美術生,孟約一直堅信,鏡頭的畫面不僅僅是簡單的拍攝,也是掌鏡人內心語言的表達。
一段蘆花飄飛的河灘,一個在河上擺渡的老人,還有偶爾經過的漁船,不足十分鐘的短片,饒是純黑白,也能讓人感受到鏡頭裡飽滿的情感色彩。簡簡單單的畫面從頭看到尾,全場靜悄無聲,大家是連驚呼都被震撼得沒辦法發出來呀。他們一個個雙目圓睜,顯然從這短短的片段里,看到了即將能出現在於世間的電影。
「別的先不說,我們先拍台上的戲吧,從熟悉的開始,慢慢摸索,待到機器都用熟了,再來合計拍電影的事。」桑班主最先出聲,從業幾十年,桑班主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肯定自己將來要做什麼,想做成什麼樣的事。內心的激動到臉上反顯得雲淡風輕,還有幾十年可活呢,有的是時間把這東西吃透,拍出一部像樣的戲來。
是的,戲,而不是電影,從孟約說這東西能流傳到後世開始,桑班主就想「德麟班這麼好的戲,不流傳下去豈不可惜」。至於電影,留給年輕人去折騰吧!
人發願做什麼,都是有契機的,桑班主就抓住了這個契機。
常抱雲同幾位同門和特地請來觀看短片的資深票友慢慢緩過來後,齊看向孟約:「阿孟姑娘,即使現在暫時還只能拍這麼長,一場戲分作幾盤,也能拍下來吧。」
德麟班的戲,有長有短,但基本會控制在一個時辰以內,這一個時辰里還有換場時的暫歇。細算起來,一場戲大概也就半個時辰上下,倒差不多正好是一部電影的時間。只要不怕費人工耗精力,一場戲分作幾次,肯定能拍出來。
「應該可以。」這時還挺早,幾人一合計,決定先拍一幕戲試試。
桑班主問孟約拍哪部戲,孟約想了想,讓常抱雲決定,她編那麼多故事,要說愛……她永遠最愛新故事,常抱雲道:「還琢磨什麼,就《疾風令》,什麼也不用換,直接唱今天下午要演的這場。」
喊人來都換裝扮上,就當過場再排一遍,回頭再補補妝,申時初刻開戲了直接就能接著演。
南京版的《疾風令》自然是常抱雲唱張以達的戲,用常抱雲自己的話來說,這個角色要不看結果,真是壞出了新花樣。常抱雲一邊由著學徒給上妝,一邊同孟約說:「虧你還好意思說這是讚歌,日後勞駕你別給人唱讚歌了,甭管誰。」
「嘿,反正我師兄不在意,下回我還給他唱。」孟約笑得手抖,王醴倒是不在意,但任誰好端端被查幾輪,也要翻白眼好麼。
「王通政娶了你,人人都道是他福氣沖宵,我看未必。」
孟約並不介意聽到這樣的調侃,常抱雲也是知道孟約不會在意,才開口的。至於福氣什麼的,管誰福氣沖宵,他們過得好就行了:「只要師兄覺得是就行,我管別人怎麼想哦。」
常·別人·抱云:……
「行了,妝面就這樣,我先登台去走一圈架子。」
因演的是老早排過不知多少遍,已經成功登台演過的戲,德麟班上下都很放鬆,擱戲台子下的大怪獸,也沒人多眼幾眼。一到台上,唱念坐打舞,手眼身法步,各位角兒神專情注,滿心裡只剩下戲。
別說,常抱雲的戲是比樓山雨更精妙一些,這種精妙在細節上,樓山雨很難做到像常抱雲一樣,把人物的內心都演得淋漓盡致。這需要前期深入揣摩,需要閱歷,也需要天賦,常抱雲這般天賦的戲曲大家,每一代里也就那麼三兩個。
酣暢淋漓的一場戲下來,也沒什麼看片剪片,這場戲共六幕,因時間來不及,只拍了三幕。拍好後也不是立刻就能放的,還得經過處理,羅東非院士特地差了個學員來做這事。這也是個慢工出細活的事,今天是別想看到了,得等明兒。
戲拍妥,便快至申時,收拾一番,慢慢有票友進來入座,瞅見孟約,那叫一個開心,立馬湊近了問:「阿孟
第三七八章需要閱歷,也需要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