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鴻杉的眉眼在跳躍的燭火之下有些模糊,也淡化了她紅得不自然的眼眶和眉梢,再仔細一瞧,額頭上幾乎也出現了不少泛著紅色的圓印子。
第五梅看著她的模樣,長長的嘆了口氣,不知是落寞還是憐惜:「說起來,我們姐妹也有些時候沒見了。妹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哭就滿腦門的紅斑點。小時候看你這樣子,嚇得我去找趕緊去找爹,讓他給你找大夫。」
&倒是說笑了,這也是不礙事的,豈不知我皮膚就是比別人薄些,只是樣子嚇唬人罷了。倒是青凌叔叔……」
薛鴻杉一提起這個名字,立刻噤了聲,再也不往下說了。
第五梅也並無準備,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一時也有些愣怔。但這愣怔帶來的不安與不快幾乎和她的飄拂而過的衣袂一樣一閃即逝。第五梅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猜不透她剛剛那情真意切的關心之語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罷了,我蹲在黑乎乎的小屋子裡被逼練功的時候,就為了妹妹分著心。想著,我們倆這別彆扭扭的關係,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從前你總是說歡喜我,我聽了也並不朝心裡去,可是分別久了,你說這話時的音容笑貌,不知道怎麼的,就生生的往我的腦子裡鑽。」第五梅長嘆道:「所以說,從前我顧慮頗多,不知道這中間是個什麼緣分。我心裡也是沒底的,如今見了你,我心裡十二萬分的踏實。我也想通了,我歡喜便得了,管是什麼緣分。」
薛鴻杉看了她良久,冷聲道:「所以你這次就自作主張,把那金玉嫻也接來當棋子兒用,還要打著我的旗號當幌子?」
第五梅放柔了聲音,道:「你知道就好。我自從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之後就替你擔心了,現在滿城風雨你肯定好辛苦。我想替你分擔些事情,可嵐哥哥這個人疑心重,我若是直接塞人過去,就算是我替你辦了事兒,他也要多干涉些。我便…自作主張了,妹妹你看,這樣多好,省事。」
薛鴻杉端詳著她的表情,忽地噗嗤一笑,眉眼也舒展了幾分:「這麼長時間沒見,我當你要說出些什麼話來著,到底你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裝什麼老成世故。」
第五梅見她笑顏,心裡也放寬了,便也活泛起來:「好妹妹,我還不是為了你。打小你就老說你歡喜我,這把你記著,你從今兒起可一句別說了,換我說。」
薛鴻杉的俏臉上薄薄浮起一層紅暈,白了第五梅一眼,道:「別以為你幫我去收了金玉嫻,又砸了這麼一番漂亮話過來,我就要和從前一樣,又要乖乖跟在你屁股後邊去了。你冷了我這麼些年,我也冷了。平常閒下來的時候我也是沒少合計的。你若是個男兒身,今日我倒算是熬出了頭,你我情意相投,門第對等,自是沒什麼阻礙的。可偏偏你就不是,我和你說到頭來,還是沒得結果的。到頭來兩手抓兩手空。」
第五梅左臉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動了幾下,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了撫額角。
見她這個樣子,薛鴻杉的臉色一變,急忙上前,關切道:「又疼了?是我說的太多麼?快,坐下來,你的身子禁不起再病一次。」
第五梅臉色蒼白,沖薛鴻杉擺擺手,勉強笑道:「好妹妹,不礙事。我那毛病早就去了病根兒了,不是那個病帶來的。我練功雖然苦,可不是什麼益處都沒有的。你可別說那見外的話去。」
薛鴻杉見她這個模樣,眼圈又紅了。第五梅執了她的一雙素手,輕輕放在自己胸口,眼裡是難得一見的溫柔如水:「妹妹說我是個小孩子,這話可亂說不得。你要曉得,小孩子的話不能信,」
薛鴻杉急著要說些什麼,第五梅卻把一根手指點在她的唇上:「好妹妹,這話我真的只能說一遍。你可要聽好了。」
她定定的看著薛鴻杉,仿佛要看到對方的心裡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第五梅讓丫鬟帶她去了間精緻的房間,好生伺候著睡了。第二日一早,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挽著手,正踏過小院的門檻去用早餐,迎面碰上了一抹碧色的倩影。薛鴻杉莞爾一笑,看起來心情出奇的好:「這不是嵐哥哥房裡的,每次見到她都覺得這妮子越發的受看了。」
綠姀聽見她夸自己,也並不多麼誠惶誠恐,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便低眉順目的在一旁立著,恭恭敬敬的等她二人過去。
薛鴻杉見了她那樣子